1。清漓公主
轻纱缥缈,白玉屏,竹色青青,梨花漫。
青帐内,美人面容憔悴,脸发了白,汗浸了衣,一旁的稳婆急的团团转,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端出梨落阁。
卿岚早已经分不清是毒发之痛,还是生子之痛,心中只弥留这一丝卑微的母爱,她想要拿命去赌,向天赌,也向这可怕的人心赌。赌上天的好生之德,也赌人性的残存善念。
阁外,一众人,各有心思,善恶福祸,因果轮回。
素衣锦缎,玉钗绾发,眼角细细的纹路,是时光留下的踪迹,却也盖不住她出众的气场,手捻佛珠,紧闭双眸,善者必有福报,恶终有祸端,天地一气,日月鉴。
一抹明黄身影直立阁外,眉头紧锁,明皇风黎,灭乱贼,杀叛军,攻南国,定天下,何等从容,不想上天竟如此这般,将这天下给了自己,却独独要了一女子,可否贪心一次,祈求上苍,留卿岚在我可好。
“太后,皇上,夜里凉,有寒气,还是保重身子,早些歇息,臣妾与皇后姐姐在这侯着……”
“卿岚丫头以命相救,又多次守护皇室血脉,可如今她在受苦,哀家怎可安心歇息。”
太后睁开眼,一滴清泪流出,大声训斥眼前人,只见眼前人慌忙跪下,是淑妃,绫罗锦衣,金珠玉壁,妖艳妩媚,不过是不登大雅的舞姬,却一步一步登上妃位,诞下二皇子风裕和平阳公主,可见不一般。
一想到这里,太后不禁蹙眉。
“卿儿中毒已久,却从未禀报,为何?”
风黎不过一句话,却冷如冰霜,一众皆跪,只一人直直的跪着,面容依旧,泰然自若,亦是素衣玉钗,风姿绰约,却不失端庄大气,明后洛怡雪。
“臣妾有罪,清漓公主毒发之际,已是毒素侵体,太医称,此毒若用量至少,则不易察觉,但若是,一点一点积在体内,久而毒发,无药可解,每日为公主试毒的宫女昨儿已经暴毙,怕也是中毒。”
“查”
阁门开,婆子行色匆匆,神情复杂,一见风黎便慌忙跪下。
“回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是个小公主,极通灵性,抱离清漓殿下半步便哭,放置殿下旁则笑,只是…。殿下怕是…。殿下要见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
太后等人匆忙入阁,阁中血气弥漫,再看帐中人儿,早已没了面色,却撑着残躯,将手指放在一旁的襁褓之中,逗着这孩子,襁褓中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帐中人抿嘴一笑。
察觉有人,卿岚抬眼一望,竟笑了,太后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似乎在挽留她,卿岚看向太后,用微弱的力气留下最终的话。
“阿妈,我要走了,孩子交于您,卿儿也就放心了。”
手顿时一紧,太后早已泣不成声,卿岚再把目光一转,看向风黎。
“风黎哥哥,孩子姓云,唤她裳儿可好?至于封号,唤云卿可好?”
“卿儿…。好好,你欢喜,便就好”
“阿妈,风黎哥哥,我想和雪儿姐姐说句话”
风黎微微一愣,看向洛怡雪,神情却是不明,洛怡雪一惊,躲闪着风黎的眼神,便低下了头。
太后不舍,终还是随风黎出去了。
洛怡雪走上前,伏下身子一听,猛的瞪大了眼,随即后退三步,俯身一拜,眼泪唏嘘。
卿岚看着一旁的襁褓,用最后的力气说着,“裳儿,莫哭,娘亲去了”
卿岚泪眼朦胧,忽的,仿佛看见茫茫雪山,一片白,听见远方马蹄声响,越来越近,直到红棕马一点点近些,定眼一瞧,只见,马上人面目清秀,一席白衣,衣袂飘飘,潇潇洒洒,马上人温柔似水,望着她,轻启唇齿,叹,
“岚儿,我来晚了”
“云哥哥…。”
洛怡雪觉察帐中人没了生气,便哭出声来,阁外宫人一并拜送,太后也不忍痛哭,闯入阁内,抱起婴儿,此时婴儿早已没了笑意,呆呆的看着只陪伴自己几个时辰的母亲。
太后瞧着孩子,竟然不哭不闹,却,也没了笑,洛怡雪看出太后的心思,擦了泪,对太后又是一拜。
“裳儿确是极通灵性,卿儿去的时候,对裳儿说上一句,莫哭,这孩子,还真真不哭了。可怜的孩子,母后,就把裳儿给臣妾吧!臣妾待她,定如嫡亲一般。”
风黎始终没有进来,许是觉得,未看她去的模样,心中就认定了她还在,一直都在。
小太监急急跑来,看着风黎,喜笑颜开。
“皇上,喜讯,久旱南荒逢甘霖,南宁侯王定西北,大捷。”
这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丝福泽了吧!
“传令下去,清漓公主洪福齐天,福运延绵,诞云卿公主,福泽深重,鸿运当头,佑我大明,国泰民安,恩赐大赦天下,救济灾民”
梨落阁,阁外梨花烂漫,一片白,像极了雪落枝头,梨树下,只听见一美人在叹。
“清漓公主,颇有福泽,佑大明,平战乱,免灾祸,子民安居乐业,国之昌盛,封公主,享荣华,却也是可怜之人,生来囚于在金碧牢笼,去了,留下女儿继续受这苦,唉!”
一旁的男子抚着她的头,满眼宠溺,回着她的话
“夫人啊!这是皇宫,莫要再这般,当心叫旁人听去,嚼了舌根,可就不好了。”
“侯爷,卿儿还救过铖儿呢?如此心善的人,怎叫天收了去?可惜了。”
树下说话的男子,正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南宁侯洛秋笙,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