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山有你重要的人吗?”夏语冰见银面人一时犹豫,问道。刚才她也清楚的听到银面人叫那个救了他们的小老头师父。
“也不算重要,就是丢弃了可惜。”银面人道。
费了那么大的劲儿,从西门寅身上什么都没捞到,还惹了一堆麻烦,想想就不甘。
“算了,先不管他,我们现在先去哪儿?”银面人拿定主意,还是先带着夏语冰跑路要紧。
“朝西是七星山的方向,朝南是月华国的方向,这两边都不能走,我们从京城外绕过,向东然后再向北,能过了玉庭关到了胡国就安全了。”夏语冰道。
“玉庭关?好,我听你的!”银面人听了夏语冰的话,果断调转马头。
赶天黑前跑到了一个山头,确定暂时已经把追兵远远甩开,才停下,躲进山里。
“你之前大概也受过内伤,这是药,效果不错。”夏语冰将楚一天的内伤药拿给银面人。
银面人接过药瓶,倒出一粒药,却没有急着吃。
夏语冰知道是他那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嘴。
“你不惜代价拼命救我,总得让我知道恩人是谁吧?”夏语冰问。
她看出了自己在这个银面人心中的分量,但也十分不解,她跟外人似乎没有这份交情,这人又遮着银面,莫非是她认识的谁?想想,似乎她也不认得驯养了一群鹰的人。
不过,她之前也曾掌握到,林馨儿在七星山附近被鹰王掳走,那个鹰王就一定是面前的这个银面人了。
“我是志儿,姑姑。”银面人露着的两孔眼睛,直直的盯着夏语冰。
姑姑,志儿,他都已经快二十年没有提过了,他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提,没有想到……
“志儿?你说你是夏志!”夏语冰惊的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那张银面。
夏志是她大哥的儿子,夏家的长孙,当时年仅五岁跟夏家的人一起入牢,后发配边关,后来乌墨海查过,夏家的人根本都没有到达边关,没有下落,很可能是在发配的路上就遇害了。
她以为夏家的人全死了,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夏志。
但夏语冰不会随便轻信了人,只是看着银面人,没有再开口。
“姑姑可还记得这个?”夏志抽出脖子上的一根挂绳,绳子上拴着一个圈儿。
“这是我给志儿编的手绳。”夏语冰一眼认出,那是她自创的一套编织方法,当时她很欢喜的亲手带在夏志的手腕上,结果没多久夏家就出事了。
夏志是带着这个手绳跟着夏家的人一起上路的。
现在手绳已经很小,不能再戴,银面人将它吊在了脖子上。
“这是我留下的唯一的一个跟夏家有关的信物了,还是关于姑姑的。我没有想到姑姑还活着,也存了报仇的心,只可惜败了,又便宜了西门狗贼!”夏志说着,两眼又闪出浓浓的恨意。
在夏语冰看来,那燃着恨意的眼睛确实跟她好像。
“你真是志儿?”夏语冰有些信了,“你也还活着?”
“没错,原本以为是老天还睁了一只眼,没有让夏家死绝,留下我这一条血脉来报仇,没想到还有姑姑。”夏志道。
就是因为他从离开落日岭的那些武林人士口中听说水月宫主就是林博的三夫人,没有死去的夏语冰,才不顾一切的返回京城,然后便听说了皇帝遇刺,刺客闯进宫中,他在皇宫上空搜寻夏语冰的身影,结果在春林苑先一步那些宫廷侍卫找到了。
不惜一切代价,赔上了所有鹰的命,还有他自己的半条命,夏志救出了夏语冰。
她是他的姑姑,他没有理由不闻不问。
“当年,我跟爹娘爷爷他们所有夏家的人一起在半路上遭到凶手劫杀,我昏死在娘的怀中,留下了一口气,醒来之后无助的到处走,正巧碰到了师父,被救回七星山,当时我不敢跟任何人说起自己的身世,只当做自己受了惊吓忘记了过去,我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亲人们的尸骨晾在荒野,怕是后来被野兽吞掉了。”夏志说着,眼角有亮色的珠子闪动,再心怀恨意的人,触碰到心底的伤处都会难过。
“我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夏家是被西门狗贼处决的,是死在西门狗贼的手中,我一定要报仇,默默的跟师父在七星山习武,稍大之后下山,悄悄打听姑姑的下落,才知道姑姑也遭人毒手了。现在可好,有姑姑在,我们一定要为夏家讨回公道!西门家灭了我夏家满门,我们就要毁了他们的天下!”
“好,不愧是我的侄儿。”夏语冰点点头,只有经历过惨重劫难的人,才会怀着如此沉重的恨。
志儿跟她一样,亲眼见自己的爹娘死在身边,连安葬他们的能力都没有,心里一定是恨极的。
夏语冰相信,这个人确实就是夏志,其他人表现不出这样的恨。
孟如的死,西门靖烈的死都不足以抹掉他们的恨意,他们的恨就像种子已经在他们的心底发芽长大,若想铲除只得连着心一起挖去。
“你的脸……”现在夏语冰明白,夏志一定不是为了掩饰身份才用银面遮面的。
“当时被凶手给毁了。”夏志道。
不知他该是幸还是不幸。他那骷髅头一样的师父就是因为他有一张丑陋的脸,才爽快的收他为徒,否则,在那荒凉的地方,他未必会幸运的遇到第二个人,就算他没有被人杀死,也会成为野兽的腹中物。
“让姑姑看看。”夏语冰的语气很柔软。这个小侄子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