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山自然没有觉察到因为伊沄而显得尴尬的气氛,他只因着儿子与二媳回家而满心欢喜。
他携夫人坐下之后,又对着昌乐道:“公主以私库财务赈济灾民之举,已经传至朝堂,如今满朝文武皆对公主赞口不绝,都说我朝能够这样一位心系百姓的公主,实在是社稷之福!”
昌乐一停,便知这种拍马屁的话定是别人说给刘大都督的。但她向来不喜欢朝中那些不干正事,整天溜须拍马的官吏,于是便想劝大都督以后不用搭理这些人。可谁知刚张口说了个“大”字,自己放在膝头的右手却被笛宣紧紧握住。
她疑『惑』地转头看他,却听他小声地在耳边提醒道:“你怎么称呼父亲的?”
昌乐这才意识到方才被伊沄的突然出现搅『乱』心神之后,自己便一直是以“大都督”来称呼刘毅山的。于是连忙改口道:“父亲无须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放到心上,我所做的只不过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百姓真正能够依靠的还不是父皇与哥哥。”
刘毅山笑着点头道:“陛下仁德,皇子和公主心系百姓,这才是黎民之福。”说完又对着身边的夫人问:“夫人可知老夫的福气是什么?”
刘夫人笑着摇头。
“哈哈……老夫的福气便在于一家四口能够共享天伦。之前,陛下刚刚赐婚的时候,还有人说公主身为金枝玉叶,『性』情必然骄纵。可如今你看看,咱们公主不仅温和近人,还能体恤黎民之苦。”
昌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笑着道:“父亲谬赞了,萧儿能尽的只是绵薄之力,哪里比得上哥哥亲自南下赈济灾民的辛劳?”
昌乐口中的哥哥自然是指去年秋日带着笛宣一同南下的太子柏琛,但刘毅山却直接想到了如今随朝廷拨发钱粮的队伍一起南下的二皇子柏琮。他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收了几分,道:“是啊,二皇子如今亲自前往,又是这样初冬的季节,着实辛苦。”
昌乐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外,这才发现外面又飘起了片片雪花。
这种天气赶路,一定会吃不少苦头!不知道一向锦衣玉食的他,能不能捱得过这寒冬?
“呀!又下雪了,不知道伊沄她此刻有没有回到林府。”刘夫人忍不住念叨了出来。
刘毅山脸『色』一变,赶紧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的胳膊,以示提醒。
可昌乐还是听到了,她的脸『色』不自觉地冷了下来,问:“伊沄如今时常过来吗?”
“没……没有……只是偶尔会……”刘夫人一紧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最后还是刘毅山亲自解释道:“自从她被李清沄……”刘毅山眉头一皱,显然难以启齿,而后换了个说法道:“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便沉默寡言,日日把自己关在她母亲生前所居的屋子中。后来中郎将实在放心不下,才拖内人常去照看。慢慢地她才从那件事中走出,然后闲暇时会来军营中,看将士们『操』练。”
“伊沄这孩子孝顺,虽然不再是我们的义女,但是念在我们的照拂之恩,偶尔会来陪我们吃顿家常饭。”刘夫人说完,生怕昌乐误以为他们夫妻俩违背圣意,又赶紧道:“她吃晚饭就立刻回林府去的,没有在家中住过,公主千万不要误会。”
吃几顿便饭而已,父皇虽然下旨撤了林伊沄养女的身份,但并没有说过不让她踏足刘府,更没有说不让她在刘府用饭。如此一想,若是再加阻拦,就是自己太过无情。于是,昌乐只回答道:“伊沄遭遇那样的事,我心中也不舒服。林夫人去得早,如今也只有母亲能够开解一二。”
说完,她有朝着刘毅山问:“只不过,她这样常和军营中的一群男子接触,真的好吗?”
“他自小和宣儿一样成长在军中,那些上了岁数的也待她如侄女,公主不必担心。”刘毅山道。
“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天待在军营中,时间长了一定会滋长流言蜚语。为了她的名声着想,父亲还是少让她去军营的好!”
刘毅山显然没想到此处,经由昌乐一提醒,才恍然大悟道:“公主说的是,改日我便好好劝她。”
等一家四口吃完饭,外面雪下的正大,路面已经积了一寸厚的雪,于是昌乐和笛宣便在刘夫人的劝说下,暂住刘府。
等昌乐进入这个只在新婚之夜住了一宿的房间,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房间居然有种莫名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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