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如此说来,夜祭死士也该是找寻跟楚国有仇之人才对!”张良却是有些茫然道:“我原本乃是韩国之人,跟楚国并无瓜葛,也未曾得罪与人,这些人何以定要杀我而后快?”东园公摇了摇头道:“你都不知,我们从何知晓?原以为凭着老东西本事,多少能查的明白,现下只怕也有些摸不着就里咯!”
“这夜祭死士既然这般厉害,朱无忌武功又如此之高,何以这些年来,一直寂寂无名?”赵青却又几分疑惑,她这几年在大风府,对关东诸国遗族多有留意,可也甚少听闻夜祭死士名头。东园公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道:“你当那李园这般轻易便能被夜祭死士所杀么?他献妹入宫求宠,杀春申君以夺权柄,早知楚国上下决然不服,因此手下所养死士皆非庸手,朱英当年要为春申君报仇,自然免不得一场大战!虽是斩杀李园,可夜祭死士也是元气大伤,便是朱英自己,也身受重伤,不治而死,后来始皇帝趁楚国内乱,先以李信以二十万众伐楚,哪知被项燕三日间破两壁,杀七都尉,大败而回,不得已之下,屈尊礼请武成侯倾秦国之众六十万平定楚地,朱无忌武功虽高,也是独木难支,更何况你师父那时候还曾秘地里亲赴楚国!只说楚国一亡,这夜祭死士也就此灰飞烟灭,想不到如今又死灰复燃!只是这些死士为何要与张公子为难,实在令人费解!”
“也许不是夜祭死士要与张公子为难……”夏黄公像是猛然想起甚么事情,忽然冒出一句来,众人都是有些诧异,就见夏黄公琢磨半晌道:“夜祭死士死灰复燃,论其根本,不过是谋图复国而已,可若要复国,便须不少钱财,即便不是谋图复国,朱无忌要将这些死士招揽起来,只怕也所费不少,依我来想,楚韩二国并无深仇大恨,何必这般苦苦追杀?或许这夜祭死士,乃是受雇于人,若是如此,天下愤恨张公子入骨之人,只有那……”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竟是意味深长瞧了张良一眼。
“老神仙是说……晋祠后人?”张良也是心中一怔,便即明白,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也曾有过,只是不敢确信罢了!可夏黄公那“为人所雇”四字说的再明白不过,当世愤恨自己入骨,不惜重金请人来杀自己的,除了那晋祠后人,再无他人!可其余诸老都是有些不置可否,绮里季甚或微微摇头,优旃倒是低头凝思不语!
赵青听张良说出晋祠故人来,不免有些两眼茫然,今日这奇怪之事,当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道常宗,那还罢了,毕竟是自己所知不深,后来却是甚么莫名其妙的兵主宗,四老也是说了一半便不愿多言,似乎是跟优旃有些瓜葛。以她好奇心性,竟能忍住不问,已属难能,借着便是这夜祭死士,听起来倒是厉害的紧,可这晋祠后人却又是甚么来头?再看诸老似乎都是十分了然,竟然连张良都是熟知一般,单单放着自己一人毫无所知,哪里还按捺的下,连忙叫道:“喂喂,怎地又冒出来一个晋祠后人?那又是甚么奇怪之人?”
“女娃儿急甚么!”甪里先生见赵青已是有些急的要跳脚模样,忽的一笑,瞧着张良道:“这晋祠后人么,咱们所知不深,张公子才是个中人,远比旁人所知甚详,自是他讲与你才是!”
“晋祠后人么……”张良见赵青眼光向着自己直望过来,却是有几分尴尬道:“其实便是晋国后人……”赵青双眼一睁,呆了半晌道:“我知了,当年赵魏韩三家分晋,偌大的一个晋国落得个分崩离析,想来是那晋国后人不服,也有复晋之心,因此对你赵魏韩三国公卿怀恨在心,暗地追杀!可是如此么?可晋祠后人又怎知楚国夜祭死士之事?”
“这个么……”张良挠挠头,也有几分难为情道:“当年赵魏韩三卿攻灭智伯一族,尽分其地,据有晋国大部,是时晋出公所有,不过绛、曲沃两地而已,出公不满三卿作为,暗中与齐、鲁为谋,欲借兵讨伐三卿,恢复晋国公室,赵魏韩三卿闻风连兵而动,出公不敌,领地尽为三卿所分,出公远逃楚国,最后流落楚、齐之间而死,或许便是那时跟楚国夜祭死士相识,自此以后,晋国公室徒存其名,再无其实,三卿受周室之封为诸侯,便是赵魏韩三国,其后不数年,赵魏韩废晋国静公为庶民,天下自此再无晋国!不过晋国公室子嗣尚存,恨赵魏韩入骨,视为叛逆,相约尽杀赵魏韩公卿以报晋国,便已晋祠为号,自称晋祠后人!”
“若是如此,便说的通了!”赵青这才有些明白道:“这么说,该当是当时夜祭死士首领之人可怜晋出公遭遇,因此结交,可赵魏韩三国也并未见有甚么公卿之辈死于晋祠后人之手么?再说你不过是韩国丞相之后,也非王室,要杀也是杀那甚么公子成才对,怎地追着你不放?”
“女娃儿好糊涂!”东园公沉吟良久,忽的开声道:“赵魏韩三家分晋,再不愿世人提起晋国二字,晋祠后人就算有所得手,三国之君也不愿说了出来,更何况三国岂能任由晋祠后人这般作为?其中只怕争斗不少,以赵魏韩三国之强,晋祠后人庶民之力,只怕也只能是东躲xc罢了,至于为何追杀张公子,这倒是值得商榷!”
“墨家之中那魏国唐氏,似乎便是晋国之后!”一直沉吟不语的优旃忽然开声道:“如今南北两朱都在寻找张公子下落,倒有几分可疑!”夏黄公被他这一句吓的似乎身上一震,盯着优旃半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