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案向来是扎手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对于寒立莨所说,曾局是信的。
“这案子,我有点印象。好像……是有过这么个事。但是具体的……”曾局指节敲着办公桌,一贯地咚咚有力。
“真的?”寒立莨追了这些年,能听到人一句信,就觉得什么都值了,“没事,只要您信,信就行了。”
赵处等人懵了。
“曾局,这案子可大可小,目前什么证据都没有,不好因为这位同志的片面之词,就拍板定论啊。”赵处终于按耐不住,主动向曾局长进言。
他话说的委婉,又在情在理,曾局微蹙的眉头也跟着紧了几分。
赵处见有戏,连忙给另外两人使眼色。
今天要是让寒立莨这事顺利了,岂不是直接打了他们的脸么?
当年他们可是言辞凿凿,判定寒立莨在危言耸听,危害公共安全秩序,可不仅仅是口头教训两句而已。
寒立莨刚才骂李科的话,可是实打实的真事儿。
这几年,他们三个,沆瀣一气,捞了不少油水。那个老马,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是啊曾局,赵处说的没错,这事儿还需慎重对待,从长计议。”柯主任不敢多说,挑着不出错的话,跟着顺。
李科则不同,他觉得自己今天表现的特别好,时机也抓的准,尤其是刚才拦门那一下,曾局肯定对自己印象深刻。
所以这会他底气十足,说话既不想学找处的圆润,也不屑像柯主任那般瑟缩。
“曾局,你甭听他在这儿信口雌黄编故事,根本就没有这种事儿。”李科深吸气,挺胸收腹,自以为威风八面,“是,曾局您记得那个案子,是以前发生过的,但跟咱局里这个白骨肯定是没有关系的。”
“反倒是你!”李科横眉冷对寒立莨,仿佛看破阴谋诡计的英勇战士,“寒立莨,几年前我就劝过你,你不仅不思悔改,好好做人,竟然还敢再犯!你说你!老大不小个人了,怎么能一直任性妄为!还……还!视国家法律于无物,啊!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别人!”
李科半辈子,为等这样一个表现机会,每天在家对着镜子,不知道预演过多少回。眼下恨不得把基因里那贫瘠的几滴演技,悉数挥洒个干净。
此时此刻,不要说他眼里已经没有赵处,连曾局都恍惚间不大看得入眼了。
打破他独角戏的,是一阵疾风。
办公室的门,就这样,猝不及防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人脚步如影,气势汹汹,携一身燕城的风雪,直接把挡在路线上的李科给卷到一边。
卷完还一点歉意没有,骂了句好狗不挡道。
李科还没反应过来,那边曾局长直接从椅子上第二次站起来,绕过办公桌,主动迎上前。
赵处更是震得定在原地,两个小眼睛愣是吓大了一倍。
“哎哟,老太太您怎么来了!”曾局长亲自端椅子,泡了一杯分量十足的大红袍,“我今儿可是特意看了天气预报,没刮风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您怎么有心情跑我这儿来喽!”
“怎嘛,不欢迎?”
“欢迎!欢迎欢迎!”
“你起开,欢迎我也不想来。”老太太掀开曾局长,抓住李偲的手,“我来了,刚刚说的话可得算数!”
李偲看着曾局一脸无辜,笑得腮帮子疼,“算数算数,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曾局长一看她这笑,就猜到是这小狐狸干的!
“哎呀!你这个小丫头啊!我不是说了信他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呢!”
“曾局你别冤枉好人啊,你说,我哪儿样了。”李偲故作听不懂。
“嗨你个小混球!”曾局说不过她,抬手就要敲她,被老太太一个瞪眼又缩了回去,“就不能容我思考一下吗?啊?你敢说你把老太太喊来,不是压我的?”
“没有,不是,你别瞎说。”李偲把脑袋要成拨浪鼓,一副害怕曾局长的样子,直往老太太怀里躲,“刚刚你跟我寒叔说事儿,我可是半个字都没插嘴,全程老老实实陪老太太聊天,不信你问老太太。”
老太太搂住李偲,母鸡护崽似的,横一眼曾局长,仿佛下一秒就要拿尖喙啄人。
“干嘛!想干嘛!曾小兵我告儿你,你给我站远点!再远点!”
“想趁我不在,欺负我家小思思?几年没抽你是吧,胆儿肥了啊?”
曾局长一个劲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否认完还小声商量着,“我老祖宗哎,您能别当着下属的面,叫我小名儿吗?”
“不……”老太太刚要拒绝,怀里躲着的小丫头拱了拱她,又立马改口,“能……吧?”
老太太低头又问了李偲,见她点头,才又肯定:“能!”
事实上,李偲就是故意把任老太太给喊来的。
她倒不是想给曾局长施压,单纯就是想给赵处那几个人个教训。
足够大的教训。
让他们认清楚,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由他们搓圆捏扁的。当年寒立莨在他们手底下吃过多大的亏,她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总之新仇旧恨,她算一笔账。
不浪费时间和口舌。
先前保镖队长假装接电话,对着手机录音,用意大利语给她解释了一遍,去找寒立莨的时候,无意听到的,赵处三人如何踩踏寒立莨。
既然他们怕任家二少爷,那她就把任家二少爷都怕的任老太太给请来。
她要这三个人,从今往后,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