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海上行船,一场风浪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船舶继续向前,没有后退也没有支离破碎。
山本静的到来,就好像那场风暴。
徐歧贞很庆幸自己的婚姻是一艘牢固的邮轮,不是小小扁舟。
这场风雨里,她只是感受到了摇晃和风浪的激烈,却没有任何损失。
后来,颜恺还提了好几次山本静。
他每次问,徐歧贞都认真解释。
她觉得是好事。
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对自己的亲娘好奇?颜恺有这样的好奇心是正常的,他如果躲起来藏藏掖掖不肯告诉徐歧贞,那还可能会坏事。
但颜恺没有。
颜恺把徐歧贞当成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他什么都要问徐歧贞。
“将来我到了十八岁,不想跟她走的话,也可以不走的,对吧?”颜恺问。
徐歧贞点点头:“对,这是你的自由。”
“那如果我将来好奇了,还没有到十八岁,我想去看她可以吗?”颜恺又问。
徐歧贞道:“当然可以,这是你应得的,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也可以偷偷摸摸的去,都是你的权力。”
颜恺就笑起来。
“妈咪,你会不高兴吗?”颜恺又问。
徐歧贞道:“我打个比方,你和棋棋对我而言,是一样重要,你会因为我疼爱棋棋不高兴吗?所以说,如果你把另一个女人看得和我一样重要,我不会不高兴,这是正常的,我们的生活里不可能只有一个重要的人。”
颜恺就彻底放下心了。
这件事,没有在他心里形成禁忌。只有不准问、不准说的事,才是禁忌,才会引得男孩子不停的深究。
当这件事可以说、可以讨论,它就摊在了日光下,变得像吃饭穿衣一样平常。
为此,颜老特意夸奖了徐歧贞。
“你做得很好,比我们都做得好。”颜老道,“有些东西,说开了就那么回事,压根儿不会成为家庭的毒瘤。”
徐歧贞笑笑。
她也道:“爸,我听说您为了我,亲自去驱逐了山本静,谢谢您。”
“你嫁到了颜家,就是我颜家的人。”颜老道,“你叫我爸爸的时间,要比叫你亲爹的时间长,我不维护你,谁维护你?”
徐歧贞眼眶陡然一热。
她后知后觉的想,自己选择嫁给颜子清,真是走了一条正确的路。
这点小事,没有影响颜恺网球比赛的进度,他一直赢,赢到了总决赛。
决赛那天,天气仍是很炎热,徐歧贞亲自煮了酸梅汤,加了点盐,自己带到了网球比赛现场去了。
颜子清和颜老已经坐定,颜棋想要去洗手间。
徐歧贞就把伞递给了颜子清:“我带棋棋去。”
颜子清点点头。
待她们出来时,徐歧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手里拿着相机,选了一个裁判席位角落的位置,把相机对准了网球场。
徐歧贞把颜棋送回了颜子清和颜老身边。
她又对颜子清道:“我再去趟洗手间,刚刚照顾棋棋,我还没有用。”
颜子清点头。
他没有多想。
徐歧贞从观众席走下来,绕过了场地和人群,突然从后面伸手,抢过了那人的相机。
持相机的人吓了一跳。
徐歧贞把交卷撕了下来,才把相机塞回去:“你知道吗,颜家把山本小姐的眼线全处理掉了。怎么处理的,不需要我告诉你吧?你好好陈家少爷不做,想要做眼线,那么我就去告诉我公公了。”
陈胜己接住了相机。
他脸色略微有点白。
“颜太太,我只是拍几张照片,不是谁的眼线。”陈胜己狡辩。
徐歧贞冷笑了下:“那好,你既然不承认,我就去告诉我公公。”
陈胜己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回过神来又急忙松开:“颜太太。”
他叹了口气,神色还是有点焦虑:“颜太太,你也是女人,你不能理解她一个母亲的心情吗?她只是想看看比赛的结果,看看自己儿子拿冠军的模样。”
“所以就让你偷拍吗?”徐歧贞不为所动。
陈胜己语塞。
徐歧贞再次道:“最后一次警告,请你不要做这样的事。下次我抓到了你,我就不会姑息。”
陈胜己追上了她:“颜太太,我就拍一张拿奖的照片。如果没有拿奖,我就不拍。”
“或许,你可以用眼睛看,然后仔细把你看到的形容给她听。”徐歧贞道,“偷拍不行。”
陈胜己无奈泄气。
这场比赛,最终颜恺赢了。
因为是小规模的比赛,赢了全校而已,学校里轰动了一把,却没有影响到社会上去。
陈胜己看到了全部,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给山本静,有点苦恼。
不成想,第二天他收到了一封信,是一个佣人亲自送过来的,信封上没有任何字。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背景照:颜恺拿着奖杯,高高举起,露出了一点侧颜,笑容是那样的足。
陈胜己心中微动,徐歧贞还是嘴硬心软了。
他追上佣人:“替我谢谢你家太太,非常感谢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偷拍,这是我对她的谢意和尊重。”
他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想了很久。
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永远得不到山本静的回应,还把自己弄得很狼狈不堪。他单方面的相思,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给山本静写信,顺带附上了颜恺的背景照。
他在信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