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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恺和陈素商在咖啡厅坐定。
和一个月前相比,颜恺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没了那种从容镇定。
他往咖啡里加了三勺糖,仍是觉得苦,嘴里和心里全不是滋味。
陈素商也默默捧着她的咖啡杯。
是颜恺先打破了沉默。
“素商,你要说什么,只管告诉我,别让自己太为难。”颜恺道。
陈素商喝一口咖啡润润喉咙。
可嗓子还是很干,她又喝了两口。
一大杯咖啡被她灌了下去,她说话都带着咖啡的香醇。
“上次我们说,我可能会到新加坡来。”陈素商看着颜恺的眼睛,“很抱歉,我当时做了错误的估算。颜恺,我来不了了。”
颜恺的脑子,像是被重锤击打了下——脑浆混成了一团,耳边嗡嗡不止。
他死死握住了咖啡杯,手指都发白了。
“为什么?”颜恺道,“如果你很喜欢香港,我可以去香港……”
他说出这么一句话,已然带着几分祈求了。
陈素商的心抽痛了下,有一条很清晰的血痕。
她的手在发抖,可能是因为空腹喝了咖啡的缘故,血液走得有点快;也可能是因为心情。
“不是这个原因,你知道的。”陈素商道,“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只能再说清楚一点。颜恺,我想清楚了,打算和袁雪尧在一起。”
颜恺听明白了她的话。
她的声音不重,可每一个字都往他心里钻,像一只只小而狠戾的蚂蚁,啃噬着他的心。
他是个绅士,此刻应该站起身,祝福她,跟从前一样。
他和苏曼洛也有过分手,当时没觉得什么痛苦滋味,只当是两个人闹脾气。她闹了无数次,他终于疲倦了。
分手之后的好几个月,苏曼洛都离开了新加坡,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了她,心狠狠疼了起来,那时候才意识他失去了她。
那时候的感受,是迟钝的、缓慢的。
不像这次。
这次明明都没有开始,他尚未亲口追求过她,也没有亲吻过她。
他们俩的关系,说牢固也很薄弱。一张结婚证,可以是天长地久,也可能只是一张薄纸。
陈素商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认真说起来,在这段感情里,他的过失更多。
他还建议陈素商接受袁雪尧,怕她黏上自己。
然而,报应来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颜恺死死劝说自己离开,可他不甘心。
他做了无谓的挣扎。
他问出这句话,已然不识好歹,而且有点死缠烂打讨人嫌了。
“他很好。”陈素商道,“他和我一样,都是术士;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很喜欢我,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喜欢过其他人。这两样,对我都很重要。”
这话,是针对颜恺说的。
颜恺无需怎么牵强,就能对号入座:他不是术士,他曾经有过苏曼洛。
于是,他失去了资格。
“抱歉,颜恺。”陈素商道,“我这次回来,是想请求你祖父,给我们正式办理离婚。我希望,不要给你造成困扰。”
颜恺无措抬眸,看着她。
一瓢冷水,淋在了他满目疮痍的心上,他疼得一个激灵。
他甚至可能会对着她流泪。
他收回了视线,仓促又狼狈起身:“好。”
说罢,他快步离开。
他一个大男人,站起来快赶上房子高了,总不能在咖啡馆里痛哭流涕。
可感情和身体是不分家的,痛的时候,眼泪自己有了主见,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把汽车开了出去。
颜恺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里,只知道汽车跑得很快,而他的眼前的视线是模糊的。
后来,他在一处酒馆门口停了汽车。
他喝了很多的酒。
他昏昏沉沉的,一点思想也没有,脑子像是被人挖空了。
有人扇了他两巴掌。
“他怎么跟死猪一样?”他隐约听到了司玉藻的声音,“九哥,你扛住他啊!”
“哪里是死猪?死猪很容易扛的,他像烂泥。”他也听到了自己亲妹子颜棋的声音。
然后,张辛眉的声音更近一点:“行了行了,你们等他醒了再来批判他。”
说罢,他的身子凌空,而他也吐了。
后面传来司玉藻说“好恶心”的声音。
颜恺再次醒过来时,是被阳光晒到了眼睛。
他一睁开眼,眼睛疼,脑壳里像针扎,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
“恺哥哥,你醒了?”有人在房间里。
他努力看过去,瞧见了司玉藻和司雀舫,姐弟俩各端一杯咖啡,一边闲聊一边看着他。
颜恺很努力爬起来坐定。
司雀舫把他姐夫的烟盒扔给了颜恺。
颜恺抽出一根点上,好半晌才缓和了一点头疼。
身体上的疼痛稍微好一点,他立马就想起了陈素商,心里顿时万念俱灰,有点想再次醉死过去。
“恺哥哥,我跟阿姐打赌,你肯定是被女孩子甩了,才借酒浇愁。”司雀舫笑嘻嘻的,“是不是啊恺哥哥?你快承认,要不然你就要赔我一千英镑。”
颜恺:“……”
司家姐弟把他的痛苦当消遣,简直是最无良的表弟、表妹了,一群混账玩意儿。
“肯定不是。”司玉藻则说,“恺哥哥能没出息到被女孩子欺负?他那么威风,连苏曼洛都能勾搭上呢。”
说罢,她眼风勾了勾。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