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话音刚落,便觉有什么东西落入了口中,她一惊之下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东西就自喉间滑落,眸光一凝,女子的袖间凌厉光微闪,却闻身后那道声音凉凉,“你大可试试,是你袖间的箭快,还是我的毒发快。”
未等绯烟回应,男子又道,“你问来问去实在扰得我头疼,只要你安静些,待出了这皇宫,我便将解药给你。”
闻言,绯烟纤眉微挑,“无名无姓,叫我如何信你?”
男子手上的力道一松,“你大可不必信我,也大可来试一试。”说罢,轻笑一声,“毕竟我与你无冤无仇,说来我们的目的相同,我自是没有给自己树敌的道理。但你要还是这般不依不饶,若坏了沈某的大事,那……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凤眸微眯,绯烟沉下气来,良久轻声道,“沈兄准备怎么做?”
沈姓男子剑眉微挑,吐出一个字来,“等。”
等?等什么?是等这虫母完全孵化,还是等殷若婷她们进一步的行动?绯烟眉头紧皱,可不管是哪一种,她都等不起,先不说他从未见过这虫蛊,丝毫不知该如何解蛊,若让绯月和殷若婷的计划得逞,南国之中怕是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她等不起,更赌不起。
但是望见男子神态自若的样子,绯烟还是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与其并肩而立。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假山后忽地传来了一阵动静,探头望去,从华妃所居院子的方向走来了一个侍女,穿着打扮皆是与普通侍女不同,看起举止应该是华妃的贴身丫鬟。
如香玲所说的那般,这侍女四下张望了一番后,从袖口中取出一枚小碗,将其中黝黑的汁液倒入树下的泥土中,随即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此处。
若按照姓沈的之前所说的那般,人一旦靠近便会被虫侍吸食血直至化作干尸而死,那为何先前那个侍女却毫发未损?
似是察觉到了绯烟的疑惑,男子悠悠开口,“这侍女每日掐点前来喂蛊,挑得是虫蛊一日之内最为虚弱的时刻,所以她可以毫发未损地离开。我说的等,就是等这个时候。”
闻言,绯烟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有了些着落,却闻男子又道,“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打这虫蛊的主意。这嗜血蛊并不是平常的方法能够饲养或是化解的,引火上身,到时没人能救得了你。”
见心中所想被男子轻易识破,绯烟深深地望了男子一眼,“难道你有办法?”
话音刚落,绯烟便见男子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细细品去,竟还带了些许苦涩的意味,“我有无办法,与你何干。”
“你!”绯烟气结,这人好生奇怪,先是救了她,之后给她下毒,又向她解释,现在却说与她无关,“与我无关?我若偏要插一手,你又能奈我何?难不成还能将这虫母带走不成?”
然而当绯烟说完这话,却是见男子的脸上现出一个奇异的表情,当即心下一震,“假的吧,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难不成,你真要把它带走?这虫母不是有八十一虫侍吗?你要怎么把它带走?”
沈姓男子扭过头,沉声道,“先前那侍女未曾喂食前,是八十一虫侍,而如今,应该是一百六十二虫侍了。”
“什么?!”绯烟大惊,“那你……”
未等绯烟话说完,男子就将其话语打断,“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的目的,不过是打乱某人的计划罢了,如今只要这虫蛊消失在南国,那些人的计划便无法施展了。”
望着男子坚毅的侧脸,绯烟缓缓地点点头,一字一句地道,“你说得没错。”
“除此之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男子淡淡地道,抬脚向前走了几步后,忽地顿住,声音中带了些许笑意,“你的心意,沈某心领了。至于那药丸,不过只有半个时辰的药效,你大可放心。”
说罢,他身形一闪,消失在绯烟的眼前。绯烟远远地望见男子在树下不知做了什么,但是想到他之前所说的话,绯烟在原地犹疑了一会,终是转身离开了宫中。
回到府上,无论绯烟做什么,那虫蛊的事依旧在她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思索了许久,她终是让翠儿安排了马车,往信陵王府而去。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在王府门口停下后,前来开门的管家却说王爷此时并不在府内,邀请她进府内稍作休息。
绯烟思索了一番后,踏入了信陵王府。然而前脚刚入府中,便听闻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陪在一旁的管家脸上露出一个笑,“王爷与王妃当真是心有灵犀,这消息还未递出去,王爷就回来了……”
然而其话还未说完,却是被自家王爷冰冷的声音惊了一惊,“传本王命令下去,今日朝堂之事,一个字都不要给我传出去,特别地,莫要惊扰了王妃。”
“何事会惊扰了我?”绯烟闻言,转过身来,望着满面冰霜的尉迟慕,眨巴了一下眼睛,继而道,“何事让王爷这般如此啊?”
尉迟慕自是没想到绯烟会在自己的府上,脸上的神情一滞,随即一言不发地往书房走去。木紧跟其后,经过绯烟身边时却稍稍落下了几步,小声道,“今日,北方边境传来了裴老将军沙场丧生的消息,朝堂震惊,皇上派王爷前去平乱。”
闻言,绯烟一愣,不禁望向男人略显萧条的背影。裴老将军一生为奔赴战场,立下赫赫战功,本该在皇城安享晚年,却被魏宪派去了边疆,如今还落得了这般下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