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哎哟一声,赶紧地跑过来给我顺气息。她没我这般聪慧的耳力,自然不知道外头七皇子这个小兔崽子是怎样地说出了句大逆不道地话来。
正殿里的皇后娘娘气得声线都变尖了:“放肆!”
“这殿里头只有母亲和儿子,儿子把心里话说给了母亲听,可母亲却拿捏着皇后的架势怒斥儿子,这般心口不一表里不同的态度,以后母亲也别想从儿子嘴里抠出半个字儿的真心话。”
七皇子是个狠人,撂下这段话扭头便走,我在侧殿里头都能皇后娘娘摊在凤椅上大声响地在那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有个侍女怕是本就在门口当值,估计瞅着七皇子面色不佳地冲出殿去,便小碎步地跑进来探明情况,只听得那略有稚嫩的声音试探地询问道:“娘娘”
皇后娘娘直接大声呵斥着打断:“退下,全给本宫退下,退下!”
小丫鬟略带惊慌匆匆道了句是。我一抬眼,这小丫鬟却走到了这偏殿的房里头来,与我行了一礼,低低附在苏嬷嬷耳边说了句话,苏嬷嬷面色分毫未变,只点头表示知晓。小丫鬟传完了话起身告退,我瞧着苏嬷嬷迎到我身边来说道:“请越王妃见谅,真是不巧了,皇后娘娘刚刚犯了头风,此刻已经回寝殿躺下歇息了。”
我从善如流地起身:“皇后娘娘身系万民,也得爱惜凤体。”
“越王妃的关切言语,奴婢定会传达至皇后娘娘耳中。”
我想想终于能走了,心中欢喜,面上还得依了礼仪道:“如此,那我先行告退。”
一旁一直抖着笔开不出药方的徐太医也赶忙插嘴道:“臣也告退。”
苏嬷嬷把我两给送到了宫殿门口便回去侍奉皇后娘娘了,我准备与徐太医这个老头打个招呼便走,可徐太医却先对我行了一礼,道:“越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挪步过去。
徐太医有些踟蹰,见四下无人就我与他二人,才支支吾吾地询问我道:“越王妃,越王妃有没有觉得近期身子不适。”
我很坦然:“没有啊。”
徐太医更有些急了:“那,那有没有其他的身子怪异的情况。”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有:“前段时间被磕重了头,时常会有耳鸣声音在耳边萦绕,但就短短一下,其实不甚打紧,我便没有放在心上。徐太医刚刚把脉给我把出了什么怪状来,直接与我说道便是,不必如此瞻前顾后。”
徐太医道:“那臣便直说了,寻常人家把脉把的是寸口脉,寸口脉又可以分为寸、关、尺三部。通常以腕后桡骨茎突为标记,其内侧部为关,关前为寸,关后为尺。寸关尺三部又可施行浮、中、沉三候,这就是寸口诊法的的三部九候。”
我听他说了这般多还没说道重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打断提点他道:“徐太医究竟是把出了什么?”
“越王妃您,您脉搏多了一条呀。”
我看着徐太医花白的胡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方才臣在皇后娘娘偏殿中为越王妃诊脉,本来脉象稳健,甚至敢言活泼,臣谨记着皇后娘娘嘱咐,便切脉切得比寻常更细致了些,不曾想竟然探查到另一条跳动平缓的生脉。臣行医数十载,万没有遇到过像是越王妃这般情况,孤陋寡闻见识浅薄,臣实在是愧不敢言。”
我心里思量,嘴上却说道:“这不关太医的事儿,不过太医可要老实告诉我,这条生脉可影响了我身子健康?”
“该是,该是不打紧的。”
我道:“既然不打紧,便先任由它放着,到时候与我发起了难,再处置也不晚。”
徐太医劝我道:“越王妃,咱们药家讲究医病医根,未雨绸缪。等到王妃察觉到这条脉象影响了身子的时候,怕是早已经晚了。”
我问他道:“那徐太医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徐太医被我唬得身子一颤:“没,没有了。”
我无奈笑笑:”那便是了。”
徐太医连连叹息,低头不敢抬看,连身子都弯了半个,像是个乡野间做惯了插秧农活的驼背老叟,我本人没说什么,他好像倒是有一股子觉得自己沽名钓誉的愧疚。照我说这小老头也是责任心思过重。
过了好一阵子,徐太医终于肯抬头看我,但他那眼神里已经闪了泪光,粼粼波颤还带着一种怜惜,好像我是真得了什么药师无医的绝症,他看着我,郑重其事像是要许下诺言一般,颤着老旧的嗓音与我说道:“请越王妃放心,臣回去后哪怕翻遍史书,尝遍百药,也定为越王妃找到其怪症之破解之法!”
我笑着谢他:“那我这条命,倒是要交到徐太医手上了。”
“臣之本分。”
这回的进宫赴宴,本是是皇后娘娘主导令下的,可到头来我却没和皇后娘娘说上几句话,便又坐上了软轿出宫,真有一种白跑一趟的感觉。
不,也不算是白跑一趟,最起码叫我亲眼瞧见了两糟怪事,还都是关于我的。
第一遭,这七皇子性情大变,不光是性情变了连偏好都颠倒了彻底,我和七皇子之前可是没有半分交集的呀,他怎么就能为了我直接顶了他母后呢?第二糟,就是我自己这个破身子的事儿,那条被徐太医切出来的另外一条生脉是个什么东西?
我把自己手臂抬起来,撸起了繁厚的长袖给看着自己的脉搏位置。可我到底不是医生,看了半天只觉得自己手臂肥瘦均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