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木挽香就带着几个仆从出了府门,应着木夫人念着丈夫儿子的心思,带上了家里自己做的糕点就往宫里的方向走去,虽然宫中不乏有天下名厨所做的珍馐玉食,但也就木家人才知道,他们家的这位主人,更欢喜家常糕点的味道。
临走前木挽香还特地来到听潮楼跟明溪沧离打了招呼,大概也说了她先入宫了解一些情况,但宫内礼仪十分枯燥烦闷,她也希望明溪和沧离能够不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说笑之间也随意吩咐了几个人可以陪着他们到处逛逛,多半是想让两个人熟悉一下皇城罢了。
明溪脸上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木挽香才放心的离开了。
可她又怎么知道,昨天夜里回来的途中,两个人可把木家这附近的街头巷尾摸了个遍,现在又重新走在路上,后面的几个木家仆从心里正纳闷这两人怎么可以不用他们指引着路就能自己走来走去,心里面有些难以捉摸,可他们总归不能一路不说话,失了自己的礼数是小,可不能赔了木家人的声望。
于是后面几人低声商量好,其中一人笑着走上前来介绍起来:“公子,姑娘且看,这几家大院大户,可都是这城中有地位有声望的氏族。就好比这李府,两辈人两代官衔,任官到六部,绩效显著,听我家老爷说,这李府现在的主人,若是能够再得到赏识,大材大用,以后未尝不能做到三省的官位。”
说话的人稍微低了一下身子,手往隔了木家两条大街的门府指了指,语气中还有些许的羡慕。
明溪点了点头,沧离一声不吭。
这时候又凑上来一人,再指了指李府对门的王家,也热情的介绍:“要说李府官途绩效显著,却也比不上老爷,但这王家有点不同,以前有跟他们家的下人掂量了几句话,王家祖辈原为一外地富甲商贾,要说经商易富却也容易暴富,多少会惹来一些心图不轨的目光,直到有一次真的如了这般,家财万贯瞬间被洗劫一空,王家祖辈不甘心,硬生生去找那些流匪强盗算账,不仅没了性命,还落了个死后鞭尸的惨烈下场。”
那个仆从说到这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明溪、沧离默默对看了一眼,要说这些陈年旧事自己虽然没怎么缕清,就简单听听他们说了一些关键的东西,然后明溪笑着用一句话总结了他们长篇大论讲了好几家的由来:
“比如王家,祖辈经商失败,转而发奋投军,到了这一代已经有人做上了中郎将,是个名副其实的武将家族。再如接下来说的祝家,真的算得上是穷人家的辛酸崛起的典范,四代祖辈的不停辛苦奋斗,从当初高中状元,到后来官至三省,直到如今受先帝恩泽,纵是祝家主人已经卸任官位,可他们一家有皇甫氏亲赐的富贵玉牌,不说留名青史,单单世代衣食无忧,也足够他们安享好几代人了。”
这周围几座大院的人家虽然各有来历,可当明溪听着这皇城虽然明面上是皇甫氏当朝执政,可要说起影响着皇城气运发展的一个大家族,毫无疑问是位于城东最上、离皇宫最近的“罗府”!
罗府,拥有皇城五分之三的产业,这些产业南北往来,东西贯通,一天天一年年所能创造的价值不可估量,先帝在位多天灾祸事,多少次补给后援可都是来自罗府。
照理来说罗府没有这样的义务帮助皇甫氏,但是罗府两女一子,不说现在的罗府当家人,就说那两女,一位是当今皇朝太后,一位是现在丞相夫人,这样的关系下来,没有理由不出手了!
一路上明溪和沧离听着几个人唠唠叨叨,一脸晕乎乎的表情,心里面却忽然有种极具震惊的感觉。
皇城之内,关系重重且复杂,难以理清,这才仿佛觉得大地方就是大不一样!
稍微平凡一点似乎就不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普天之下,仙凡无异。
沧离走在最前面拐过一处大街,瞬间眼前所见的景象顿时一亮,熙攘的人流,吆喝的买卖,街旁琳琅店铺顾客接连不断,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大概城中央的位置,可这里也就比其他地方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更加热闹,更加繁华。
“你们这里还有其他热闹的地方?”沧离转身过来,问了他们一声。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下,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自然是有的,皇城城西的地段,向来就是烟花之地。”
“烟花之地?”明溪似乎往不好的地方想了一下。
那几人顿时轻咳了一声,摆正身子解释说:“可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那些地方老正经了,只是那些人老喜欢拿这词寻开心也就这样叫了。”
“公子,姑娘,两位可是要去那里?”其中又有一人揣着心思问了一声。
明溪还没回答,沧离点头道:“我们打算自己去看看,一回生二回熟,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就行。”
几个人稍微犹豫了一下。
阳光正烈的不行,沧离挥了挥手,再一次出声说:“这个时候你们准是辛苦,等我们回去之后,自然会向你们家小姐说一声的,你们不必担心。”
等考虑周全之后,那几人叹了一声,向两人行了一礼,就缓缓汇入人流,不见了踪影,想来也应该是回木府交差了。
“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手。”明溪用手肘碰了一下他,轻笑道。
沧离眼眉一挑,只说:“哪一手?”
“别装蒜,你是不是嫌他们跟着麻烦,这下子找了个机会散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