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雨点断断续续落了下来,不消一会儿又停住了,整个夜空稍微暗了几分,抬头一看,原来已经有乌云慢慢聚拢在一起了。
这天,开始变得不好了。
火堆依旧旺盛的烧着,围坐在火堆的四个人,默默无言中,各自都有不一样的心绪。
沧离脸白却掩不住眼里的无限震惊,山林寂静无奈他此时心潮起伏,刚刚脑海中闪过的那一个名字,直接敲打在他的心弦上,他不知道是不是如自己猜想的那样,现在的他脑海有些混乱。
相较于沧离而言,明溪心中虽然也闪过这一个名字,可对于她来说,除去惊愕之外,剩下的就是陌生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吴素一脸疑惑中,阿狸对于封一辰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但想不起来究竟是谁提起过,反正她知道恩人大哥哥就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名字,当下摇了摇头只说:“我不确定你们说的和我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那你们说一下那个封一辰长什么样,我好对比一下。”
吴素这下把目光定在沧离和明溪两个人,而明溪又把眼光看向了沧离,可沧离却只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见过封一辰师兄,我到长渊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两年了,平日时候都是从师尊和师兄口中听说我还有个师兄的,但他以前常有书信捎回来,师尊也常跟他提及长渊的事情,想必也应该是知道我的。”
沧离年幼上山,那时的他不过五岁,到了现在也已经十年多了,可那时候封一辰已经离开了长渊,知道这个师兄但没有见过想来会是他的一个小遗憾了。
可阿狸听完之后,登时起身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言语之中掩饰不住惊讶,只听她说:“听你们口气,你们就是长渊的人?”
她生在南岭,也身在南岭,对于除了青华之外的仙派大家,她知道的不多,就连长渊这个名字,也是她从恩人大哥哥那里听来的,前些日子青华重创,她虽知道别的地方会有外来的仙派正道赶来,但不知道会有哪些来,如今真正见到了,那她自然有些高兴了。
而明溪与沧离点了点头,也表示了他和她就是从长渊而来。
“那太好了,省了不少功夫。”阿狸舒心一坐,忽然有些高兴,接着说,“不管恩人大哥哥与你们认识的师兄有什么关系,只要把那件东西交给你们,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她已经不想让恩人大哥哥背负太多东西了。
他已经很累了。
不管是生前大义除魔,还是如今以仙灵之身挡住那些妖人魔众,两次都是为了那件该死的东西。
那她宁愿把那件东西交给能守护它的地方就好了。
吴素听完之后,一阵好奇从她心里生起,在旁边问道:“那这个封一辰师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沧离回忆着,点头说:“听师尊和墨文师兄说,封一辰师兄性格颇具侠义,生性豪爽,路遇不平自当竭力相助,以前在长渊之时就与同门师兄弟交流心法,把自己在修炼途中的大悟全都指点给他们,就连慕长白师兄都被他指点过,那时的他就如今日的慕长白师兄,在长渊受到无数弟子仰慕,可惜时日流失,他也就慢慢被门中弟子淡忘了。”
“之后在外捎回的书信中,他有提到自己做过哪些事情,既有去过北边蛮荒之地,也到过关外被封死的妖魔之门,甚至连东海流波山也都去过。”
沧离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吴素,说道:“东海流波山素问有奇兽出没,后来独自一人与那奇兽战了四天四夜之后名声大起,那人便是封一辰师兄了。”
吴素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印象了,只惊讶道:“原来如此,可那奇兽神力搅动风云,百年才出世一次,之前我曾听我师尊百年前也去讨伐过它,无奈实力悬殊大,只能暂避锋芒,让它安然回了深海。没想到封一辰师兄也曾去过,我心里很是佩服。”
沧离这时又道:“封一辰师兄走遍山河,行侠仗义,可独独没听他提起过来南岭,更没提青华十年前发生的大乱,而如今离失去他的消息,差不多也已经很久了。”
明溪听着封一辰的经历,心中可当真是佩服不已,人生大抵千万种方式,偏偏是这种方式,最让人由衷难忘。
只是这世间,有谁曾记住了他?
时光幽幽,触手所及,回头转身已是沧海无边,桑田万顷,世界上大多人连昨日干了什么都记不住,何曾去记住那些与他们自认为无关的人呢?
他们为生而活,却有人为他们而死,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真正的奉献呢?
人世间,一生光阴,你可记住了那些默默奋斗的人儿,他们不需要千古留名,只想着有人能时常提及到他,很平常很平淡的说:
有这个人,真好!
封一辰大抵就是这样的人,无奈的是,这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
夜风轻轻掠来,风声呜呜,火光炙热,为他们驱散了夜里的寒凉,阿狸许久并未出声,慢慢听着沧离说着他那个师兄的传奇经历,只是心中觉着,他的那个师兄与自己的恩人大哥哥,从刚开始的有些相像,到现在来看,愈发就是同一个人了。
她低叹一声,心里有些迷糊,她疲倦的眼睛慢慢闭上,几天未合眼的她,终于有一些松气的时候缓了缓,夜里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真的希望恩人大哥哥能过好最后的一点时间,哪怕一刻也好……
第二天阳光初照林间,透着枝叶将四个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