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琉璃瓦的转角处,一座石狮后悄然站着一位女人。女人身着粉白冰丝绸缎对襟抹胸百褶襦裙,银线绣海棠花色棠梨,这是只得五品以上的妃子才可用的海棠花色。
女子扶着红墙的皓腕上却突兀的露出一只与南陵国服饰有些格格不入的铃铛手钏,可颂屏住呼吸,不动声色的将安玲珑此番作为尽收眼底。
她带着宫女来给皇上送点心,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耳中传入了安玲珑嚣张的声音,她便躲起来一探究竟。
可颂嘴角扬起一抹肆虐的笑,细眉下那双琉璃深眸中也带着一丝得意,“安婕妤,你终于被本宫抓到把柄了。”
她只身一人来到北燕和亲,不似别的妃嫔一般即便不受宠也有前朝的娘家人可以依靠。
她虽位分高,安玲珑却从未将她放在眼里。看似姐妹相称地位平等,她却有南陵国高官小姐的优越!
若是她买通皇后婢女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该如何罚她?她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即便昭合欢离开了皇宫,安玲珑竟然傻到想取代昭合欢,简直痴人说梦!
本着不想来日惹怒皇后的心思,托兰可颂领着宫娥去了燕北行所在。
“娘娘,我们还要去给皇上送点心吗?您亲手做的滋补海参汤要凉了。”丫鬟在身后小心的提醒。
可颂望着安玲珑离去的窈窕身影,冷笑道:“自然要给皇上请安了。”
猓可颂等了半晌,只有安公公抱着浮尘出来,“老奴给胡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不过皇上正批奏折呢!娘娘知道皇上不喜别人叨扰……”
可颂不介意,她反而得体的笑了笑。她被燕北行拒之门外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早已习惯。
但是好在因着上次由她着手准备西夏宴会的成功,燕北行当场褒奖她,如此后宫妃嫔与燕北行身边伺候的太监们对她又敬重几分。
“无碍,只是本宫方才听到了一些关于皇后姐姐的传言…罢了,待皇上哪日清闲了,本宫再汇与皇上。”
安公公脸色变了变,关于昭合欢,他不敢怠慢,“想必皇上批折子也乏了,胡妃娘娘请。”安公公一扫浮尘,为可颂让出道路。
可颂得意一笑:“多谢安公公行方便。”话毕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从宽大衣袖中摸出一枚金锭子:“我家娘娘请公公吃酒。”
可颂进了御书房,燕北行并没有在批折子,而是盯着一副画像目不转睛。
她望见这画像是一位女子的身形,眉眼和昭合欢有几分相似,想必正是昭合欢的画像。
可颂捏了捏拳头,掩下心头的不甘。她想不通为何燕北行被这样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迷的颠三倒四,却不愿多看她一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一道女声在诺大空旷的御书房响起,惊扰了燕北行,惹得他不快的皱眉,剑眉下的墨眸也敛去了温柔,尽是冰冷。
失去了昭合欢的燕北行,到底是有些颓废,但依然不怒自威,此时他威严地坐在皇位上。
托兰可颂是感觉到了燕北行的满不在乎,也知晓他心念着昭合欢从她大婚那天开始她就知道了。
她道:“皇上,臣妾今日闲来无事在皇宫散步,不想走到了昭和殿后门,不巧遇见了安婕妤,那些个被皇上您要遣散却被安婕妤留住的宫女,都被安婕妤收做眼线了。”
燕北行本来听着昭和殿还是两眼放光蛮有兴趣的,可最后发现是后宫嫔妃间尔虞我诈玩权拢势的事也便没了耐心听下去。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行了,朕知道了,胡妃先下去吧,如今除了皇后的踪迹外,后宫之事朕再不想搭理。”
如此便是堵上了托兰可颂的口,不想搭理?这是什么道理?她闭着眼睛道:“臣妾告退。”
她气愤地走除了殿外,这个事在平日里可是要算一件大事,如今燕北行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闻不问,她贵为一国公主,又是燕北行的妃子,这样热脸贴冷屁股的事还是头一回遇见。
而且这件事的起源还是一个小小的婕妤,托兰可颂气不过,转身便去了自己行宫的后花园。
她行宫的后花园很大,是空旷的一片,这里很适合那些个不如意的人来发泄,在这里发多大的脾气声音都不会叫前殿的人听到,也就是应了这一点,托兰可颂才会来这里。
后花园,她散了三千墨发,广袖一甩,对着皇宫不甚湛蓝的天空喊道:“燕北行,好你个一心一意的书人君子,却是不知晓要给昭合欢回宫之后的事情做准备,安玲珑都把宫女收作眼线了!你依旧不理不睬!”
这么一喊自然是不甚尽意,于是拉了拉裙裾又跑着道:“安玲珑,别以为你那些花花肠子能算计到哪里去,本宫定会在昭合欢回宫之前了查清楚你!分明是个中原人家柔软无骨的清秀佳人,却偏要学人家心肠歹毒!不得好死。”
这么说着果然是可以缓一缓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在这后宫中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更无法与北燕相比,在北燕她尚且是宫中无论哪个都是巴结的嫡公主,在这里,她不过是得不到燕北行身心的落寞之人。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天,不知为何,那日托兰可颂怒登三宝殿向燕北行托出安玲珑收买宫女的事情被宫人听了去,宫中人多口杂,你传给我我有传给她,这一来二回的便都传遍了,自然是少不了被添油加醋一番到了安玲珑的耳根子里。
听说安玲珑听到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