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鼎回到医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变得漆黑,刚入夜时那天空的点点繁星也被乌云隐没,漆黑的天空中,隐隐传来低沉的雷声。
今天晚上,天黑,要下雨。
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那间古朴的医馆,此刻门户大开,但在这漆黑的夜色包围下,馆里那盏白炽灯所散发出来的光亮,就好像是远古人类用来驱野兽的火光一样,不仅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也让黑暗中的那些影子望而却步。
话说这医馆从开起来到现在是头一回被那梁上君子光顾吧?
到算是很新奇的体验。
言鼎径直走进医馆内,看着和他走之前无甚变化的陈设,精神力辐射开来,楼上卧室发生的一些变化,也被他清晰地感知到。
没有乱翻,意向很明确,看样子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贼,肯定踩了不止一次点。
若不是早就清楚了这个贼的身份,言鼎的思路肯定会像这样被带沟里,然后把这件事牢牢记在心底,在某天被某颗卤蛋以此为借口进行接触,顺利的入他手中任他摆布。
算你这回走运吧,言鼎拿起临走时被放下的手术刀,仔细打量着上面残存的血迹。
这把刀他一直在用,从来没有换过,包括刀片。
要知道手术刀虽然因为用途的原因被做的十分锋利轻薄,但是因为卫生原因注定不可能做得非常经久耐用,像这种专用的手术刀片差不多是划一刀就报废的节奏,切割人体组织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但是言鼎手中的这把刀,自从他开了这间医馆开始就一直用到现在,中间做了无数台手术,全部都没有换过。
这简直已经不是医德的问题,更像是脑子的问题。
因为手术刀比刮胡刀还要不耐用,向言鼎这样用,用不了几台手术就会变的连皮肤都划不破。
但是言鼎的这把手术刀锋利依旧,就好像是全新的一样。
在今天之前。
在今天之后,这把手术刀就会走向它同类的命运,以被使用过的医疗器具这个身份进入可回收垃圾的序列。
随手将手术刀丢出去,看似是随地乱扔垃圾的恶劣行为。
但是手术刀脱离言鼎的手之后,竟然在半空中开始逐渐地失去光泽,破碎变形,变成一团金属粉尘,在夜色中泛起一抹银光之后就消散无踪。
这种事情言鼎很熟练,不是第一次做。
但是那把被粉碎的手术刀粉尘飘落的地方,恰好被钩勒出一道人影,金属碎屑的反光让原本隐藏在夜色中的影子变得无比的醒目。
“进来吧,快下雨了。
要是淋着了,我这里可不包治感冒。”言鼎淡淡的说了一声,听到这声话,夜色中的黑影终于显出了身形。
一身笔挺考究的西装,纯黑色,让他完美的隐藏在夜色之中,黑色的圆礼帽遮住了他的金发,背对着光站在黑暗中,几乎不可能从视觉上发现任何差异。
只是这种神神秘秘的出场方式,似乎在显示来人的身份不一般。
很大可能是承受不起阳光照射的。
“言,鼎,先生,见到您很高兴。”这个人摘下头上的礼帽,向着言鼎行了一个贵族礼,言鼎没有研究过礼仪,因为在主神空间中没有必要。
但是一个人是否有修养还是可以从行为举止中看出来的。
看来这个人走的不是野路子,背后应该有一股还算得上是古老的势力。
“你高兴的太早了。”言鼎面无表情的怼了回去。
这个人看似有礼貌,实际上不过是把高傲藏在骨子里。
尽管语言和行为上无可挑剔,但是那更像是炫耀的贵族礼,给人不明觉厉感觉的同时,也在传达着一个信息。
身份地位上的差距。
这种信息的传达非常隐晦,根本挑不出毛病,哪怕明知道他是在以身份压人,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至于听不懂的人,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种姿态,装逼给瞎子看,对面看不到,恶心的可是自己。
很显然,又是一个来招揽他的家族。
“盛情而来,失望而归的人在这里来了一波又一波,你凭什么认为你和他们不一样?”言鼎一直站在手术台跟前,背对着这个人,开口说话的时候甚至连头都没有偏一下。
这是最明显不过的姿态,言鼎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
那人听到这话明显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言鼎的拒绝来的这么干脆,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介绍自己。
能被派过来进行对外接触的人显然都不是废柴,一个传承悠久的家族,最忌讳的就是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人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行为,心中了然,想来是自己的态度让面前这个人不爽了。
也是,虽然他没有学过恃才傲物这个词语,但是类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特别是面前这个人还这么年轻。
像这种人,最是受不得一点儿刺激,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自己那有意无意的高傲怕是让他给厌恶了。
这其实并不能算是他的错,初次接触先报起家门是常有的事情,刚刚他的作为已经是再礼貌不过的举动。
但是礼貌从来没有足够这一说法,只要让对方不满意,就意味着你还不够礼貌。
或者说不够谦卑。
尊严这种事情见仁见智,但显然它值钱仅是对自己来讲,常把尊严挂嘴上的那些人差不多都是哀嚎的败犬。
争一时之气,没有必要。
这个人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