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re done.】
被皓谦的敲门声吵醒时,沈夏正在做梦。
梦里的她穿着六年前那件土不拉几的旧校服,板板正正地趴在书后面打瞌睡。
“e !(译:嗨!你迟到了!)”她从教室里冲出来,眉眼带着几分不乐意,“我等了你很长时间。”
“er.”他顿了顿,似乎在想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明明被太阳照的柔和的脸,在此刻看来竟有一点惨白,李由用中文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他说出这句话时漆黑的眼底没带任何的情绪和情感,径自的转身离开。
他消失地干净彻底。
再次见面,已是两个月之后。
她参加同学聚会,在学校附近的ktv。
包厢里人很多,屋里的光线有点暗,从门口往里望去,里面的人根本看不清。
她不擅长唱歌,也不喜欢交际,就自己一个人选了一处较暗的地方,在她迈着步子要走过去时,空气中弥漫的烟气熏到了她的眼睛,她半眯着眼穿过缭绕的烟雾,再睁开时,他坐在包厢最角落的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火光在他的指尖,明明灭灭。
他没看她,专注地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她却贪恋地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围绕在身的烟圈,直到她注意到他面前的烟灰缸,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烟头。
沈夏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泛起一抹尖锐的疼。
就在她踌躇着,不知道进去,还是离开的时候,李由似是察觉到了动静,微微的偏了一下头,眼角的余光逮住了她的身影。
对视的一瞬,恍若光年。
面对一屋子人的欢闹笑语,他俩就像是置身事外的存在一般,眉眼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
就像彼此认真审视陌生人,连眼神流露的都是淡淡的讽刺。
她收回视线,坐了下来,尽管她感觉自己佯装地很淡然了,可是掌心仍是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她甚至怀疑自己装的太过镇定,以至于她听到身旁人的笑声,她微微侧身,看见他怀里居然搂着一个女孩,是个法籍美裔的漂亮女孩,以前当着她的面表白过。
他像个轻薄小人,倾身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这样的距离简直是暧昧极了,连他的声音温和轻柔,在外人看来就像热恋的情侣马上要做出出格的事一样。
她感觉她失去了最后一点尊严,就像生命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很疼,她疼地脸色苍白,不,甚至疼地连指甲戳进肉里都抵挡不住的疼。
就在她不知道自己大脑如何运转时,她已经大步走到他们跟前,也不记得自己的手是怎样打在安妮的脸上,只是记得一群人涌上来,而他却护着她,手紧紧地揽住她的肩。
安妮的朋友很多,而沈夏的人缘一向很差,感觉很多人把脚踹向她的肚子,可是害怕地闭上眼时,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痛。只是李由压在她身上的力道加重了很多。
他的气味很好闻,淡淡的清香中夹杂着浅浅的烟草味,给人一种很干净清新的感觉,他的呼吸好近,温柔又有些急促地拂在脸上。
直到她看到他身后有一个人拿起了酒瓶,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拼了命地把他拉起来,体育比赛从来都是倒数的她,这一次却惊人地跑过了她们班最厉害的苏珊。
“让我看看!”她被他受伤流血的胳膊吓哭了,一边掉着泪,一边抬起她抖的厉害的手。
“你刚刚的出息呢?”他开口的声音绵绵淡淡。
她将裙角扯下一块,包在他的左臂上,因为刚刚哭的太着急,就一直抽噎不断,眼圈红了一片,连画了一早上的妆都花了。
李由低头看着她,瞳色突然冷了下来,连说话的温度都降了下来,“我们已经分手了。”
触碰在他左臂的指甲有些轻微地发颤,连背影都险些僵住,她很费力地抬起头,李由疏淡而深邃的眼眸,轻轻地扫了一眼沈夏,不冷不热地出声道:“we are done.(译: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i need a reason.(译:我需要一个理由。)”她已经看不清他的眼睛。
李由察觉自己的衣袖上已经湿漉漉一片,他嫌弃地将自己的胳膊抽离开,与她隔了一段距离。
那时候她就明白了,他根本没喜欢过她。
“i juo find a reaay alive.(译:我只是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莫名其妙!”他装作完全不懂的意思,往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四周的行人来来去去,陌生的面孔一次又一次地晃动在她的眼前。沈夏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由远去的身影,感觉那种痛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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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梦里,可沈夏身上的痛意却格外的清晰,甚至是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最后,她的耳畔居然传来一阵又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好一会儿,沈夏才慢慢睁开了眼睛,自己居然一晃神睡了这么久,间隔了几秒钟,屋外又传来敲门声。
正纳罕是谁,打开门,就看见任皓谦姿态清雅地站在门前,沈夏刚刚低落的神情就在顷刻间浮了一抹笑意,张开自己的双臂,马上就要飞到任皓谦的怀中,他一个侧身,将自己手中的银色行李箱推到她怀里。
沈夏扑了个空,撅噘嘴,还是很开心地提着行李走了进来,关上门的那刻,就听见身后的人,很冷的开场白:“禁止肢体接触。”
“我也想。可是我更想在爷爷生日宴上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