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做了一个晚上,天刚刚亮,白小福趁着换班偷偷地跳进了海里,早上的海水很冰冷,但是白小福现在根本感觉不到,白小福只能潜下去一会儿,查看一眼船身,然后上浮换气,然后换个地方重复进行,直到黄昏时刻,白小福才发现了船身上有一个斜插进去的的剑孔,白小福仔细地查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白小福心里终于浮现了一丝希望。
白小福爬上岸,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冰冷到麻木,直接瘫软在岸边爬都爬不动,在岸上看守的人看到他这副狼狈样子,以为就是一个不幸落水的乞丐,直接拎起白小福扔到了大街上。白小福坐在地上,大街上的人来来回回的打量着他,白小福等着那阵儿腿麻过去,拖着那只伤腿,找到一个无人的街角,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楼兰的夜市还没有散去,白小福在夜市上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两坛烧酒,自己狼吞虎咽地吃了五个包子,然后揭开包扎自己的伤腿的纱布,敲开一坛烧酒的封泥,将酒倒在自己已经泡发的伤口上,疼的白小福抱着伤腿在地上打滚。然后倒出药粉敷在伤口上,将之前的纱布拧干又包扎起来。然后等待夜市散去,白小福拎着剩下的包子和一坛烧酒又去了码头,学着当地人的口音对守夜的士兵道:“大哥,辛苦啊。要不要吃点东西。”
紧接着点头哈腰的将一坛烧酒和剩下的包子递了过去,守夜人笑了笑接过了白小福手里的东西,拍了拍白小福的肩膀,道:“小兄弟可是有什么是要问?说吧。”说着一掌拍开了烧酒的封泥,仰头喝了一口。
白小福笑着道:“不满大哥,小弟前些天看那皇子出海的阵仗真是雄伟,虽说咱楼兰这地界儿是好,俺当叫花子这些年也逛遍了,但是俺就想知道那皇子都看了些啥地方,俺也想见识见识不是,俺这命贱也想看看皇子都是看到的啥。你看那皇子都回京了,大哥就告诉俺呗。”
那守夜的大笑道:“就凭你个叫花子还想看皇子看的地方,哈哈!”
白小福不好意思的挠着顶着一堆乱发的脑袋,尴尬的笑着。
守夜人笑够了,回过头来告诉白小福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这可是机密,告诉你我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白小福还是笑着道:“小弟当然不会让大哥白白担着风险。”随即从裤腰里掏出一个破布包,朝着守夜人打开包,里面有十两银子。守夜人眼睛一下就亮了,这得是他五个月的月利了,伸过手就想去拿,白小福一躲对守夜人道:“大哥,你还没答应告诉我呢。”
守夜人一把夺过银子,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还得装的一本正经的道:“我也就看小兄弟是个嘴严的,换别人我可不会告诉他。那天皇子先出了海,后来听说回来的时候看到隔壁镇的小码头上停着很多的海鸟,当船驶过的时候纷纷展翅高飞,就绕路去了隔壁镇一趟,之后才返航的。当然咱们又不是没去过隔壁清水镇,那个小码头都快废弃了,都成海鸟的栖息地了,倒是引起了常在中原的皇子的兴趣,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此事清水镇以后比咱们兰海镇拨款增多了。”
白小福又跟守夜人寒暄了几句,道过谢,骑上骡子就赶往清水镇,直到天亮才赶到清水镇的那个破旧的码头,清水镇比兰海镇贫穷很多,一路上零星的有几户人家,还都是些不起眼的土房子,清水镇的码头也就是一个很破旧的废弃了的码头,码头上并没有停靠船只,倒是栖息着很多海鸟,白小福拖着伤腿挥开扑向自己的海鸟,艰难的绕着码头边走了一圈,最后在一个死角处发现了飘在水面上的两节连接在一起的削薄了的竹竿,真是白小福为蒋祯准备的那两节。
白小福立即抱起一块大石深吸了一口气跳下了水,尽力的观看水下的情况,当将水底都打量清楚之后,才放开抱着的石头迅速的向上游,浮上水面的白小福像是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扶着岸边就有笑又哭了起来。水底并没有蒋祯的尸体,蒋祯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白小福爬上码头,任海风吹干自己的衣服,寻找着码头上的蛛丝马迹。现在离蒋祯出事那天已经是第五天了,白小福怕蒋祯在水里呆久了会撑不过去,也不知道蒋祯有没有受伤,而且蒋祯因为长期生活在中原,又是长期被拘在宫里,根本就不会水。如果还受了伤,那将会凶多吉少。
这样想起来,白小福不禁又加快了自己的动作,终于在码头附近的一条小道边有着一条不明显的血迹,越往小道深处走就发现血迹越清晰,白小福牵着骡子顺着血迹一直找,终于面前出现了一座破旧的土地庙,房顶都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已经坍塌了。白小福走入庙中,就见角落里靠着一个人,一只血污的手垂在身侧,顺着手看下去是地上一大滩的血,已经凝固变黑,头发凌乱,衣服是半开着的,裸露在胸前的鸡肠也已经没有了气松垮垮的在胸前,很多苍蝇围在蒋祯身上,手上,鸡肠上都爬满了苍蝇,蒋祯就只是静静地躺着,苍白的脸,苍白的嘴。
白小福悄悄地走到蒋祯面前,伸出的手都是颤抖地,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不要死,不要死,不会死的。手伸到蒋祯微张的嘴边,微弱的气息拂过手指,白小福笑了,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放松的笑容,泪水也越过脸颊沿着唇角流入嘴中,让这个笑容有了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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