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亦不堪重负,重重的磕在地上,留下了响亮的一声“咚”。
苏婵儿扶着树干剧烈的喘息着,这一番话,仿佛已抽干了她所有的力量,身子顺着树干,软软滑倒。
兴厥背负长剑,默立一侧。
他不知道苏婵儿与申公泉,究竟有何渊源,但他知道,那两枚玉佩,分明就是指腹为婚的信物!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用做。
好久好久,久得连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三人就那样一跪一坐一站,谁都不说话。
一阵轻风吹过,一片片树叶,打着旋儿从树上悠悠飘落,苏婵儿伸手接过一片,放在掌心出神地看着,许久,才开口道:“岁月无情,时候一到,谁都避免不了沦为落叶的命运。最起码,在它还是一片绿叶的时候,它曾经轰轰烈烈的绿过。”
申公泉也伸手拈过一片落叶,细细的端详着,身上难得的退去了一贯的霸气与阴沉,神情一片平和安详。
“在我的记忆中,娘亲是一个很温柔,很美丽,很有才华的女子。她从来不会大声说话,只温温柔柔、细声细语、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能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可惜,我那时太小,渐渐地,连她的容貌,也记不清了。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记得有一次……”
“还有一次……”
“后来,有一天,娘亲说要去探亲,说好三个月就会回来的。可最后,却是彻底失去了消息……”
“再后来,我就去找她,我找啊找,找了很久,都到不到她……”
“有人就劝我别找了,说你娘肯定是出事了,你找不到她了……”
“我当时大哭了一场,可我还是不信。说不定,娘亲真的出了事,正等着我去救她呢。于是,我就继续找……”
“有一次,我找到了大漠里,那里到处都是沙子,我一个人走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走出去。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在那里,但想到娘也许就在前面等我,我浑身就又充满了力气……”
“然后,我碰到了一个人,先前大概是被认为断气了,就葬了,可不知又被谁挖了出来。他受了很重的伤,只剩下了一口气,可我还是救了他……”
“我拖着他,又走了两天,才走出去。我当时就想,若我真的来不及救娘,老天看在我好歹做了一回善事的份上,说不定就派其他人救了我娘呢……”
“我救的那个人,好了以后,教了我半年的功夫,就走了。哦,那个人就是青寒。我学得很认真,因为我越强,找到娘的希望,就越大……”
……
苏婵儿安安静静地听着,不打断,也不插言,只在申公泉的回忆偶尔出现断层的时候,开口说上一两件天水镇生活中遇到的小事。每到这时,申公泉便也听得格外认真。
“婆婆确实很有才华,她从小将我带大,我的琴,便是婆婆教的。只是,她很少提起往事……”
“偶尔,她会跟我讲起她的小姐。她说她的小姐,是天下间最好的女子,对她很好,从不把她当下人,两人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
“她说她的小姐,会手把手地教她写字、算账,会细细的跟她讲为人处世的道理。她的一身所学,全是由此而来……”
“她大了之后,她的小姐,又为她觅得了如意郎君,为她风光出嫁。嫁人后的生活,幸福美满,很快就有了一个儿子……”
“后来,小姐也生了孩子,是个女儿,还曾提议两家结为通姓之好……”
“但婆婆说得最多的,还是她的儿子……”
……
在这个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的地方,一向抱有敌意的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坐下,心平气和的交谈起来。
而那个已经逝去多年的女子,便在苏婵儿和申公泉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渐渐地丰满起来。
……
“你们,一直都生活在天水镇吗?”过了一会儿,申公泉话锋一转,问起了苏婵儿之前的情况。
“嗯,从来没有出去过……”想起在山中的日子,苏婵儿微微有些恍惚。
“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她,”申公泉面色怅然,苦涩之情溢于言表,“深山,一向是藏身的好地方……”
闻言,苏婵儿低下了头,语气歉然而真挚:“我很抱歉,让你失去娘亲二十年……”
“罢了,”申公泉淡淡地笑,笑中,略带了一丝释然,“曾经,也许恨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认真说起来,若没有你,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申公泉……”
……
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人的话题,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转移到了如今的形势上。
“天水盟的盟主,其实是你吧?”虽然是问句,申公泉的话中,却藏着一股深深的笃定。
稍稍顿了顿,他略偏过头,很好的表露了自己的疑惑:“很久以前,我就有了怀疑,可我派出的手下,一直查不到确切的证据。先前,我以为是铁拳有意隐瞒,后来才知道,他也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自己先前的那番话,到底还是起了作用,苏婵儿微微地笑了笑,也不隐瞒,坦言道:“金、木、水、火、土,一直都守在浮香酒楼附近……”
申公泉怔了怔,随即,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恍然:“原来如此……”
他想了想,又自失地一笑:“我一向自视甚高,今日输给了你和五杰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