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行人的牛车还未靠近,远远就看到一个十岁上下的小郎君站在莫府门前,遥视这边路口,那是散学归来的莫新知。
“阿兄,你回来啦!”车还未停稳,莫涵丝就掀帘跳将下来,高兴的扑向负手而立的莫新知。
本来含笑悠然而立的莫新知,脸色穆的变了,慌忙疾步上前接住欢腾雀跃的莫涵丝,心脏还砰砰跳过不停。
“你都这么大了,为何还如此莽撞?要是摔伤了可怎么好?真是没人看着一刻都不让人省心!”莫新知把她抱离怀里,望着她沉着脸训斥。
莫涵丝本来见到兄长雀跃的心情如同被一盆冰水浇了下来,冰凉凉、湿漉漉的。
小娘子委屈了,她愤慨的抽离莫新知的怀抱,嘟着嘴愤愤道:“人家见到你高兴嘛,都怪我自作多情,你不喜欢看到我就算了,一回来就只知道说我、说我,去喜欢你的小娘子去吧,哼!”哼完犹不解气,愤愤跺跺脚,跑开了。
“哎---”莫新知伸手去拉她,还没来得及摸到她的衣角就跑掉了,莫新知无奈的摇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
在莫涵丝跳车那时,莫娘子心脏吓得差点停止跳动,等她在觅绿千蕊的安抚下了车,只看到小娘子消失在大门里一角飞扬的衣摆。
“这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么大了还如此毛躁,以后可怎么好?”莫娘子扶着胸气得肝疼,莫涵丝今年八岁,已经算是半大姑娘了,要不了几年,就要相看人家,女子以贞静为美,给她读的《女诫》都白学了,真真是气死个人。
“阿娘!”莫新知见莫娘子气得不轻,忙上前行礼,轻轻给她抚着后背缓气,道:“儿已经教育过大妹,让她下次别做如此危险的动作,她也已经知道错了,阿娘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儿可心疼。”
看到初显风华的儿子,莫娘子的火气终于消退下去,拉起莫新知的手询问在馆学里是否安好?先生是否严厉?同窗之间是否好相处?-----
莫新知都一一耐心回答,不见半点烦躁。
莫娘子见到宝贝儿子就忘了一切,还是觅绿提醒,她才想起这是大门口,不妥当,方放过莫新知,扶着觅绿往府里走。
“阿妹,阿兄抱你可好?”莫新知走到苏婵儿跟前,弯腰笑道。
只见他狭长的狐狸眼弯成月牙状,两颊浅浅酒窝若隐若现,一口整洁白牙晃人眼。
“阿兄!”苏婵儿回以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伸长小手。莫新知笑着一手将她抱了起来,一手摸宠物似的蹂躏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心里一片柔软。
别看小时候的莫新知细胳膊细腿的,自从五岁开蒙后,莫宏畅想着乱世当中,光有满腹经纶不够,最重要的是有副健康的体魄,才能长久。
所以不光请了教育经纶史集的教习先生,还花重金请了个拳脚功夫了得的师傅来教莫新知。
莫新知近两年来个子窜得很快,才十岁,只比莫大人矮了一个头。人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劲儿不小,单手托起小娘子,一点都不费劲。
可能是今天莫娘子她们回来,莫大人下衙回来比平时要早一些,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过晚食,莫娘子历常把这几天的趣事说给大家听,就当饭后娱乐,莫涵丝苏婵儿补充,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笑罢,莫娘子把遇到瞿飞白、瞿飞白的要求细给莫宏畅叙述了一遍,还特意说起也许瞿飞白会来拜访的事。
听罢莫娘子的话,莫宏畅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望向旁边的苏婵儿,小小的人儿瞪着一双丹凤眼望着他,里面没有懵懂,只有一片清明。
“小二娘,你是怎么想的?你想拜学林先生为师吗?”莫宏畅侧过身子,对着她问。
苏婵儿没有马上回答莫宏畅的问题,她四顾一周,首先看到的是千蕊紧张兮兮的望着她,再就是莫娘子眼里的担忧、莫涵丝的羡慕、莫新知的不明所以,虽然笑得温和、但手指快速搓动的莫大人。这是他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时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苏婵儿早就发现了的。
可以看出,莫宏畅对那位学林先生还是挺推崇的,但不知为何几位长辈都害怕她过度与外界接触,这是苏婵儿多年来观察来的结果。
“学林先生要搬来我们家住吗?”苏婵儿歪头问道。
莫宏畅笑了,摇摇头:“当然不,学林先生是逐舞堂的班主,他要带着他底下的人四处游历。”
“哦,那还是算了,我不想离开阿耶阿娘!”苏婵儿道。
她的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气氛为之一松。
“对对对,小娘子怎舍得离开家?您不知道,外面可辛苦啦,吃不饱饭、睡不好觉,可苦啦!”千蕊高兴的说道。
莫娘子失笑:“好了,你别吓唬小娘子,我们小娘子真乖,以后就跟着先生学,虽然先生没有那位学林先生名气大,不过学识还是不错的,教你们两个小娘子,足够的了。”
莫大人摸摸她的头,承诺道:“等我休沐,你们可以来书房,阿父给你们开小灶。”
“谢谢父亲!”苏婵儿莫涵丝高兴道谢。
莫新知不明白为何小二娘放弃了这样好的学习条件,一家人还很高兴,但他知道应该是有原因的,也不乱打听,遂放下心思,加入两个小娘子的打趣当中。
瞿飞白果如他所言,没过几天就送上拜帖登门拜访。
莫大人热情的招待他,茶毕,瞿飞白不愧为名满天下的名士,行事光风霁月,不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