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仙芝稳定军心士气的法子失效后,唐军沮丧,士气低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嘀咕、质疑、谩骂,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
李昌国策马进入河里,唐军兵士看在眼里,只是好奇,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快瞧,李先锋进入河里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想渡河?副都护试过那么多次,都没有成功,难道他还能成功?”
“副都护足智多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深得我等信任,唯独这次不灵验了。一条小小的特勒满川,竟然破了副都护的不败金身。”
唐军兵士盯着李昌国的举动,悄声议论起来,脸上满是不在乎。
李嗣业靠在一块石头上,咬着一根草茎,显得很是无聊,猛然发现李昌国冲入河里,先是一愣,继而就是大吃一惊,惊呼道:“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快回来!快快回来!”
虽说特勒满川的洪水已经消退了,可是,依然是波浪滔天,水势不小,李昌国这般冲进去,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他吼得山响,老远就能听见,李昌国自然是听见了,回过身来,冲李嗣业招招手道:“快来,我们渡河了!”
“还渡河?”李嗣业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如此大的洪水,想渡过去那是做梦。
要是能渡过去,高仙芝也不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揪头发了。
“快回来!太危险!”李嗣业猛的蹿将起来,飞奔过去,就要把李昌国拉回来。
然而,李昌国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微微一笑,道:“你瞧仔细了,我是如何渡过去的!”
正如康德所说,谁信这话谁是猪,李嗣业当然不会相信,大吼大叫要李昌国赶紧回来。
李昌国并不理睬,策马而去。
望着李昌国渡河,李嗣业急得直搓手,相距太远,又是无可奈何,唯有吼叫。没吼上几声,他的声音就没有了,他的眼睛变直了。
因为李昌国已经到了河中心,那里的河水只到战马的肚腹。
河中心的水深不过战马的肚腹,这证明了水不会太深,渡河很有希望,李嗣业的眼睛猛的瞪圆了,呼吸粗重,胸膛起伏不定,仿佛特勒满川的水面似的。
“难道真的能渡?”李嗣业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不仅李嗣业的信心动摇了,就是唐军兵士哪一个不是如此?
李昌国冲进河里时,他们不信、不屑,还讥嘲几句。哪里想得到,河中心的水位竟然才到战马肚腹,他们个个瞪大了眼睛死瞪着李昌国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
更有不少唐军兵士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站起身了,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他们兀自不觉。
“哗哗!”
清脆的趟水声响起,只见李昌国骑马朝对岸冲去,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李昌国离开了河中心,战马的肚腹露出来了,紧接着,马腿露出来了。这证明河水越来越浅,渡河不是问题了。
“这个……”无双眼睛闪烁着不信的光芒,唐军兵士个个张大了嘴巴,愣是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际,李昌国顺利的渡过了特勒满川,踏上了对岸。李昌国打量一眼,除了他的双腿沾湿了外,再也没有别的部位浸过水。战马肚腹以上很干燥,并未浸水。
李昌国抬起头来,朝对岸一望,只见李昌国他们个个目瞪口呆,仿佛见到鬼似的,他们兀自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高仙芝一代名将,打的仗不知道有多少,竟然给特勒满川难住了。为了渡河,他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包括使用谎言,都没有成功。谁也想不到的是,李昌国竟然轻轻松松渡过去。
更别说,还是“人不湿旗,马不湿鞯”。
如此之事,要李嗣业他们不极度震惊都不可能。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渡河!”
李昌国冲对岸咆哮一声,宛若惊雷,震人耳膜。
“渡河!”
“渡河!”
突然之间,一阵惊天的咆哮响起,唐军个个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呐喊。
原本低落的士气陡然之间高涨,瞬间就恢复到了最为巅峰时的士气,兀自没有停下来,士气还在高涨,士气如虹,直冲霄汉。
此时此刻,唐军个个热血澎湃,战意高炽,仿佛打了十个八个大胜仗似的!
特勒满川是拦在唐军面前的最后一道难关,只要过了特勒满川,连云堡唾手可得。先前,特勒满川阻挡了唐军前进的步伐,如今,这最后一道难关已经解决,呈现在唐军面前的是一条康庄大道,连云堡指曰可下,谁能不激动?谁能不热血澎湃?谁能不战意高炽?
“我真的是猪!”
康德很是后悔没有听信李昌国的话,重重甩了自己几个耳光,跳将起来,大吼:“渡河!渡河了!”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现在这种情形,已经不需要高仙芝的将令了,将士们也知道该怎么做,无不是牵着战马,朝着特勒满川扑去。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上万唐军汇成一片狂潮,渡过特勒满川,溅起片的水花汇成滔天之浪。
高仙芝躲在一棵树后,额头顶在树干上,大声怨叹:“想我高仙芝,一生征战,打过的仗不知道有多少,就从未有如眼下这般困境!”
一边说一边揪头发,一个不小心,又揪下一绺头发,里面有数根华发。
他还要再埋怨,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动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