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了,有缘再见。”说完这话,她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苏如星在背后传来的声音。“对不起。”她的身子僵了一下,鼻子酸酸的瞬间有泪从眼眶流出,没有伸手去擦也没有回头,而是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

成长真是一场锥心的疼痛,它可以让原本熟稔的两个人一南一北地殊途而行。

苏如星抬起头看天,天水般澄净的青像是苍穹经风雨淘洗之后的色彩,透过布料经纬看见的淡色稀疏阳光,都似因此润而明澈,而那拂面的感觉软而轻像一个惊破荣华的梦。岁月如同一场大梦,繁华卸去,剩下的,只是一片浓重的苍白。

一年以后的苏如星,终于不会为了暮浅晨的离开而崩溃大哭,不再歇斯底里,不再如痴如狂,没有什么悱恻痛彻心扉,只是强烈的丧失感缓缓升起,深海一样淹没了一颗心,像是一场安静无声的祭奠。而曾经日夜折磨她的思念和痛苦在时光洪流的冲刷下,变成了心口一条淡淡的疤痕,同时这道伤疤也让她彻底关上了心门。孤独没有什么不好,在人生漫长的旅途中,每个人多数时间都要自己度过,衰老、病痛、死忙、孤独,都是生命历程的常态,总要习以为常。

苏如星只有大一在学校宿舍住了一年,到了大二一开学她就搬出了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一时间大家都议论纷纷,有的说她被有钱人包养了,有的说她是怀孕了不方便住校,她曾经在一堂选修课上亲耳听见有几个女生在议论自己,没有反驳也没有争辩,只是从容不迫的从她们面前穿过,好像穿过一团空气一般。

其实一开始也有不少人曾经想要和她朋友,可她总是冷冷的,让人难以靠近,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自讨没趣开始敬而远之,再加上她每天打工到很晚才回宿舍,后来,就开始有传言,她表面上看起来清秀干净,实际上每天晚上在外面鬼混,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但她对这些流言没有任何解释,依旧一个人去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大学校园的白杨树下。所有进入过她生命中的人最终都会一个一个消失,她已经厌倦了离别,所以宁肯把自己的心门永远关上,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

唯独江杨,是个例外。苏如星从没有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人,从一开学他们在校门口“偶遇”,他撞翻了她的行李,然后非要送她去宿舍以后,他们几乎每天都能“碰巧遇见”。不管是去食堂,还是上课,或是她业余时间去打工的路上,他总是会阴魂不散地出现,然后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和她打招呼,“嗨,苏如月,好巧啊!”起初,她还会礼貌地点了点,后来当她意识到对方是故意的以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任他一个人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她也一句话不说。本来苏如星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时间久了觉得无趣自己放弃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就这样热脸贴冷屁股半年后,他依旧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她下课从学校步行回家,他一边慢悠悠开车着跟在她旁边,后面的车主不耐烦,纷纷按起了喇叭,当事人却悠哉悠哉毫不在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苏如月,怎么样,一起吃晚饭吧?”

喇叭声夹杂着后面车主的叫骂声,以及无数路人的白眼,苏如星终于忍无可忍,“江杨,你闹够了没?”这半年来,不管他怎么纠缠不休,她总是一副冷漠的,把他视作一团空气不闻不问的样子,可是今天她竟然发怒了,还直呼他的名字。

江杨看上去心情大好,语气有些撒娇的味道,“你陪我吃饭,我就不闹了。”

周围越来越多异样的目光,苏如星可不像他那么皮厚,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转身就进了一旁的巷子里的书店。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看了几页,面前突然又出现了那种阴魂不散的脸。

苏如星彻底怒了,“你到底想怎样?”

江杨却不在意,冲她笑笑,露出满口白牙,“我没想干嘛,就是觉得你很特别,想和你交个朋友。”

苏如星深吸口气,一脸平静地说:“如果你是要追我,对不起,请你放弃,我有喜欢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江杨似乎很意外,看了她一眼,“我每天都看你一个人,如果你真的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怎么没出现?”

苏如星默不作声,只是眼睑微微发红。

江杨也跟着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苏如月,我没想过要追你,只是单纯的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为什么你要这么防备我?”

“我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她垂下眸小声说,长长的眼睫挡住了雾蒙蒙的双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绕过他匆匆离开。

大二开学前几天,北京那边突然来电话说婆婆病危,想要见见她。那时候苏如星正在打工,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悲伤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半年前她还特意去了北京看婆婆,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但人还算比较精神,说话谈吐虽然缓慢但却清晰,怎么会突然就病危了?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苏如星立刻去买最近一趟去北京的车票,可是现在是开学高峰期,所有的票早就抢光,最早也要等到三天以后才有,电话那边却说婆婆那边很有可能撑不过这两天。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江杨再次出现,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他。他们连夜开车去北京


状态提示:第十三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