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萧含玉对颖昌侯的讨厌从何而来,但有时候因为宠爱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既然玉儿讨厌颖昌侯,现在又正是边关动荡之际,自己也不是全无机会。
第二天早朝,元晙便向明武帝表明自己要去燕南的决心。
明武帝和满朝大臣都有些意外。
刚刚从西北归来,又已经是堂堂三品大将军,身为皇子,元晙完全没必要这么拼命。大可以慢慢组建好自己的龙骑军后,再上战场混个几年,成为安亲王一般的存在,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明武帝只当元晙是为向他表现自己的价值,心里还是挺满意。因此对他也难得地好颜色。甚至主动挽留他在京中多休息一段时间,不必急于上战场。
可是元晙很执着,口口声声要为国效力,哪怕是个当先锋军也行,只要能上战场就好。
元晙是明武帝亲口封的大将军,哪能真让他去当个小兵?明武帝拗不过后,只得钦点他为燕南军副将兼先锋大将军,辅佐薛铭成赢得此次战役。
此令一出,有不少人开始同情薛铭成。以往燕南军是他一家独大,可以任他为所欲为。如今多了个身为皇子的副将,有些掣肘不说,功劳也必定要被分去不少。
薛铭成没有理会其他人各色眼光,面色平静地接受了明武帝的命令。甚至在散朝后,还走到元晙面前,言笑晏晏地说了几句谦逊的话。
之后,元晙又被元晠请到了东宫,两人待在书房说了好一会话,至于内容,除了当事人,竟无一得知。
萧含玉对元晙信心满满。前世无人帮扶,元晙只凭自己就坐上了大将军之位。如今起*点这么高,更加不是问题。
相反,贺兰承山在平西军一切安好,薛铭成已经不可能统领平西军。而燕南军又有元晙在,他的权柄自然会被削弱不少。便是再有反心,他也不可能如前世一般威胁到太子表哥。
四方大军基本安定下来,只剩下京城了。之前朝堂上的变化,萧含玉或多或少有些耳闻。她不知道这和宫千滟有没有关系,但只要是对太子表哥不利的,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元晱在兵部也混了一段时间了,只是以他的性子,每天只觉得憋屈得很。该办的正事推诿拖拉不说,整天为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无非是为自己或幕后的人谋些好处。这般以私误国,实在让他看不下去。
无奈他虽是皇子,但年纪小,无资无历,又不会应付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几次冲动上书明武帝,都被那些人巧舌如簧地驳斥回来。不仅没能改变现状,反而让明武帝对他很是不满,责令他少说多看,以学习为要。
萧含玉找到他,两人躲在一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狡诈的奸笑。
那天之后,萧含玉便常常跑到兵部的衙门,大大咧咧地往那一坐,再摆上一桌茶水点心,一待便是一天。
那些大人们争论的事情,她多半是听不太懂。但元晱懂啊!只要元晱一个眼神,她就敢当着这些人的面摔碟子,抽鞭子。也不说话,只要绷着一张脸,不阴不阳地盯着他们看,看得他们毛骨悚然,心惊胆战。元晱再在旁边“好心”提点两句,那些习惯了欺软怕硬的家伙就会立刻改变之前的决定。
碰到涉及利益的事情,他们若是不肯妥协,萧含玉半点不手软,直接在府衙里将人抽得鬼哭狼嚎。
等第二天那些人去明武帝面前告状,明武帝也不过不轻不重地说萧含玉几句。当着明武帝的面,萧含玉不说话。转头出了宫,找个茬就去那告状的人家里,将他家砸得稀巴烂。
再告,萧含玉就直接丢一句“贪官”“佞臣”,自然会有人将此人的罪状掀到朝堂上。那人的结果自然是好不到哪去。
于是,鉴于跟福宁郡主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兵部的人在萧含玉面前算是服服帖帖了。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地去看看福宁郡主的脸色。
没办法,背后的利益再大,没命拿都是白搭。福宁郡主当着明武帝都敢横行霸道,当官的个个都惜命,谁还敢去得罪她?哪怕有些地方明知有猫腻,只要福宁郡主眼睛一瞪,就没一个敢出大气的。
于是,元晱借着萧含玉的威力,彻底当上了兵部的隐形老大。所有事情都要过他的手,经他批准后,那些人才敢提笔开始写奏章。
有了元晱暗中掌控的兵部,对元晙将来拿下燕南军,好处自然不小。薛铭成想要从中耍花样,委实不易。
将兵权都拿到手了,其他人,萧含玉到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前世宫千滟若不是勾结到掌握一方兵权的薛铭成,以及明武帝手中的禁军力量,想要在宫中起事,也是难上加难。
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元晙,萧含玉没精打采地回了穆王府。她的郡主府还没修好,元晙将自己的王府交给了萧含玉,因此在郡主府修好前,她都会住在穆王府里。
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府邸里,前几日还热热闹闹的大校场也变得安安静静,唯留下一排排的兵器架,默默诉说着今日的寂寥。
这几天忙着元晱的事,忙着送元晙的事,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太子表哥了。
似乎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有些事情隐隐约约地从水里浮了出来。可是萧含玉却蒙住了自己的心,拒绝接受。
有些孤单地抱起双肩,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萧含玉难得地生起一些多愁善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