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纪洲义,字文泓,敢问英雄贵姓?”纪洲义起身,拂了拂下摆的灰尘,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些。
“免贵,敝姓周,名舒,无字。”周舒也起身抱拳回了一礼。
纪洲义心里奇怪,这周舒看着五大三粗,行止间却自有风采,不似乡野之人,看着是二十五六的模样,竟会没有取字。
大楚对于小字只作锦上添花之意,有则有,无则无,不似西宣那般只能由德高望重的长辈赐予。
小字其实更多的是为了不为奸人所害,虽然南疆大国南诏在早在楚元开国时便被纳入大楚版图,但南疆诸国的苗疆之术却越来越精。
人们的名字就如生辰八字一般重要,因为只知其一,施术效果便会大打折扣,故而人们在外一般都只自称小字,只有极为亲近的人才可互知名字。
即便纪洲义这般盛名在外的,往远些的地方只知兴文侯世子纪文泓,诵着文泓诗集,而不是洲义诗集。
“原来是周兄。”疑惑不过一瞬,纪洲义笑吟吟地请周舒同坐茅草床。
这算是较为亲密的举动,一般待客面对面便是这个道理,若是能够同排而坐,并肩长谈,那可谓是不分彼此了。
周舒从善如流的坐过去,顺手把屁股下的茅草给填回床上,看到纪洲义秒黑的脸,笑道:
“文泓兄弟晚上不必睡这儿了。”周舒倒是没想到这打个劫,也能搞到这般人物,不好好用上,岂非还要奋斗个几十年?
“不知周兄师承何处?那刀法力若千钧,像我这武艺不精的,真的是连十招都走不过。”
“不是我自夸,能走十招已经算是不错了,你这还是因为走的是灵活的路子,若也来个力量路子的,三招都走不过。”
周舒拍拍纪洲义的肩,差点没将他的五脏给拍出来,
“你弟弟不错,小小年纪有这等武艺,日后必然能够大成。”
纪洲义不赞同地摇头,“他连比他小的孩子都打不过呢……”
“天赋有高低,这事说不清楚……”周舒有些讪讪,“京城果然天才云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都是吹嘘出来的,我兄弟二人不也败在周兄手下?我们在京中也是能称个文武双全的……”
“你们兄弟不错了,我这大字不识几个,只能算是个莽夫罢了。”
“听周兄谈吐哪里看得出来。”
二人这般长谈,转眼竟也到了午时。
“走吧,我们去吃午膳,想必二公子也已经有人伺候着用膳了。”
纪航义果然已经坐在桌前,脸色还是有点苍白,见到兄长那激动之情难以言表,纪洲义怀疑若非他受伤,恐怕会扑过来抱住自己。
“二公子今日可好?”周舒坐下,也不等旁人便开始动筷,三人是在纪航义歇息的房中吃的,本就不拘什么规矩,即便是同一干喽啰们在大堂喝酒吃菜也是须得老大周舒动筷才可。
纪航义瞪着周舒,也不回话,被纪洲义一巴掌轻轻拍到后脑,“伤到喉咙了?回周兄问题!”
轮到纪航义懵了,这伙儿贼人如此行事,更是毁了计划,怎么兄长如今同他称兄道弟了起来?不甘不愿地开口:“多谢周大哥请医问药,如今已是好多。”
周舒嘴里塞着满满的饭也不寒暄,挥着筷子让两人快些入座,引得纪航义又是一阵嫌恶,草莽便是草莽,行止如此粗俗。
桌上并没有侯府的美味佳肴,大多都是大块大块的五花肉,油光在窗外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许久未曾吃好的纪洲义倒也不嫌饭菜油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纪航义却是吃得慢,一块肉便要挑上许久。
“莫要在盘里这般翻捡。”纪洲义看不下去弟弟每个菜挑上半日的小媳妇儿模样,这日后去了军营还能吃什么?
“二公子仍在病中,不宜吃这些油腻的,也是底下人没考虑到这一茬,只晓得我喜欢这些。”周舒意料之外的好说话的很,让在房中做针线的妇人去厨房传话,做些清淡米粥端来。
那妇人脸上有许多长短不一的疤痕,看着骇人的紧,却也不缚上面纱,她颇具意味地瞥了纪航义一眼,纪氏兄弟诡异的看懂了她的意思:白吃白住还挑七挑八。噎得纪航义一块肉卡在喉头,上不来也下不去,咳得涨红了脸,灌了碗汤才得以压下。
纪洲义曾在游学时见过路上卖艺之人自毁容貌,齐老先生曾叹息地对他们说这只是为了不让样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糊口尚且不易,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一出生就注定可以成为大楚官员,定要多为百姓谋福祉……
“你们见过剑南知州么?”
“周大福周大人?”
“呵……大人?你们这官场就是如此,什么狗货也能被成为大人,恭维来恭维去,却谁也看不上谁。”
周舒两指转着茶杯把玩,眼神有些飘忽,
“我爹那狗货与武林人勾结,整日里对那些镖局施压送钱,稍微有点家财的若要出门顺风,必得同他打点好,否则总会出现武林败类打家劫舍。”
我爹二字有如石投密林,惊起一片飞鸟。纪洲义差点握不住手中茶杯,纪航义呛得满面涨红,涕泪横流。
纪洲义咽了口唾沫,默默消化这惊天消息:“若是如此魏老先生应当会……”
“魏老先生?这更是可笑了?他当得上一声老先生?他若真是传闻中那般,这剑南官场还会有他一席之地?”
“此话怎讲?”
“魏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