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兴文侯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细辛捏着身旁铜铃的铃舌晃了晃,不过三息以内,门外便传来一少年的声音:“姑娘?”
“叫紫株带些安神汤过来,你了结了手上的事便去取块往生牌过来。”
“是。”
门外之人得命去了,细辛亲自为形容狼狈的老人倒了杯水,“老侯爷喝口水罢,既然您已被三生石选中了,吾辈自是会将汝之所需做好。”
“想必阁主已有法子?”老兴文侯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杯子,微微嘬了一口,将情绪压下后问道,他能感觉得到细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种虚无的凝视,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法子一直是有的,在此之前吾需要同您解释一番,以让您知道吾辈所做皆是为何。”细辛顿了顿,她已经从纸窗看到紫株透过来的身影了,“吾已让紫株送了安魂汤过来,近几日恐怕劳心劳力,老侯爷还是要多保重。”
细辛示意紫株上了汤后令其坐在一旁,自己依旧在那处挑拣玉石,见老兴文侯三两下喝完了汤才缓缓开口:
“想必您知晓人之魂魄三七而分,而魂与魂间以魂力相扣,魄与魄间以魄力相连,魂与魄间以阴气相系,魂魄与ròu_tǐ间以阳气相融。魂有魂息,魄有魄息,体有气息,三者各自存在,却相生相辅,缺一不可。其实先前老侯爷提的魂飞魄散并不准确。”
细辛注意到自己提到魂飞魄散之时,老兴文侯手抖了一下,只一瞬的事,就被他压下去了,不愧为三朝元老,自制力不一般。
“在吾辈所知之魂飞魄散乃是命魂不复存在,而非老侯爷所想的三魂七魄分散,只有命魂不复存在了,三生石上关于此命魂的记载也戛然而止了。其实除却寿终正寝者,由两位无常神君亲自接引护佑的,并没有能够全须全尾到达十殿前的。”
见老兴文侯不甚明白,细辛也不急,这种东西说了大致了解后,只需后头不要老是问东问西影响进度,她也是不愿费这口舌的,毕竟缘分尽了,这段记忆不过似梦似幻得沉于记忆深处了。
“施肜妗的命魂至今未归于冥府之中,吾昨日前往三生司查了施肜妗这一世三魂七魄所在,天冲魄同行精魄分别于三十一年前和十七年前在命魂住胎是被命魂牵走了。”见老兴文侯激动的要站立起来,细辛赶忙将接下去的话说了出来,
“这二魄分别行的是记忆和生殖,并无大碍,虽然很遗憾的是无法将其记忆寻回,但人死如灯灭,即便有些残留的意识在那命魂之中,一碗往生汤也足够令其忘却所有。”
“其余魄吾认为也没甚必要去寻,若是老侯爷愿意出了寻回这些魄的酬金,吾也愿意奔波一番。”
“自然是要的,多少钱都无所谓!”老兴文侯急急说出口。
“吾晓得了,确实这样比较好,魄寻回的越多,则越接近这个人罢了,流力魄附于您汗巾之上,灵慧魄附于纪医正所佩玉佩上,其余的三魄因着同老侯爷无甚联系,不是很好找。”
“那该如何是好?”
细辛喝了口水,面具下的眉头紧蹙在一起,三魄都好说,这天魂地魂命魂……“到时只需吾辈让老侯爷进了您自身的记忆环境之中,找出施肜妗生前最重视的人或物总能寻到线索。
麻烦的是三魂,因着离施肜妗故去早已四十九年未曾再在冥府有记录,三生石自是判定其消散于世间,不在记录其命魂所在,但就最后的记录是在两年前,倒也不远,到时候还得靠您同她的联系来寻。
另外两魂,天魂、地魂是辅助五脏六腑生阳气,滋阴气的,若是同命魂五行不匹,则又是另一着麻烦事,加之命魂并未经过冥府手续净过业障,对天魂、地魂要求更是要高,就如同人会水土不服一般,命魂于天地二魂无法契合,也是会有损于命魂。”
“老夫略有些了解了,不知先前姑娘所说寿终正寝的算是哪些人?缘何只有这类人可以保得魂魄完好?若是不方便告知也无妨,老夫头一次听说魂魄之道竟有如此说法,不免想知道的多些。”
“也无甚好隐瞒的,现下人们所知道的那些,不过就是一些有缘人在阴阳使的引导下知晓了些许事情,但这些事情只要出了这门,便会变得模糊不清,一般人连是梦与否都无法分辨,而有些人兴许有些佛缘、道缘的,记得略微清楚些,加上自己的猜测,口耳相传,记录于册,世人才得知一些。
这寿终正寝之人乃是一生毫无业障之人,即便有些过错,也能因着其功德抵了,业障会消耗掉人的福泽,自是会减了些许寿命,做了善事,有了功德便能将无关紧要之罪责消了去,阳寿尽了便无病无痛的去了,自有无常神君来接。
有些人甚至能够攒积些功德下来,待到得十殿阎罗跟前细数之时,自是能为下一世捐个好前程,还能同崔判商量些许出生,不过真的是少之又少,毕竟罪孽是无时不刻在犯的。
只有这种魂魄可以直接被带到往生崖前领了往生汤,拿着牌子对着该过一道至六道桥前往各自的轮回洞投胎,这般投胎的人一般会同前世一模一样,因着三魂七魄都未曾改变,自是完整无缺。”
“那岂不是每一世都是如此行事,每一次都可以如此轮回了么?”
“哪有这般容易。”细辛莞尔一笑,“喝过往生汤后前世之事遗忘殆尽,虽着人的个性容貌如出一辙,但司命司岂会让你如此顺遂?虽然出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