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彟走得挺突然的。至少就连杨氏这样和他日夜相处的枕边人都没觉得自家老爷会因为这么区区一场风寒就去了。

也只有武颜,在初得知他病倒的时候,左眼皮就跳了跳。乃至武父病危需要武颜回去侍疾之时,她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便宜父亲的阳寿已经快要到尽头了。

果然不到十余日,好好一个国公爷住进一副棺木里。

杨氏都傻眼了——真真是傻眼,继而马上清醒过来要打点国公爷的身后事。

被武颜劝住了:“娘,爹爹的后世还是让大嫂去操办来较为适合。”

杨氏的眼眶乌青,闻言愣愣地看了二女儿好一阵子,才尖声说:“凭什么!国公爷才刚刚去,她相氏敢来夺了我的管家权?她敢!”目疵欲裂,咬牙切齿,不知是因为悲痛于武士彟的离世,还是哀伤于以后没了倚仗。

武颜早早就看好了周围的环境,挑的是没外人的时候说的。

杨氏身边的大丫鬟白兰、玉兰被武颜一个眼神吓得直哆嗦。

念在木珠没有变灼热,武颜对她们俩说:“刚才的话,你们谁也没听见。如果被我听到半点风声……”下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可是一时间气势全开的武颜不只吓住了两个丫鬟,还让歇斯底里的杨氏也停住了谩骂。

武颜身边的青桐、翠柏守在门外,鼻观眼、眼观心,虽然听不清里面人声音放低之后在说什么,可是刚才夫人的尖声谩骂还是听了七七八八的。

杨氏愣住之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言语过激了,拿起帕子擦了擦满脸的泪:“元华——二丫头,娘心里苦啊。你是娘的亲骨肉,怎么能说出让相氏掌家的话来?现在你爹去了,娘更要牢牢抓住这整个应国公府,不然,以后你和元芳可怎么办?”

武颜挥退了白兰、玉兰。

两个丫鬟忙不迭地“逃”出去。

杨氏看得一愣,也知道是二女儿有话想要和自己说。

“娘,你刚才就说错了。爹爹这一走,爵位到了大哥的头上必定是要降一等变成郡公的,又何来整个‘应国公府’这一说?被传出去,又是一桩是非。”武颜先指出刚才杨氏的口误。

杨氏吸了吸鼻子:“娘这是说得顺口的。元华啊,圣上是念旧的,必定不会马上收回咱们的牌匾。”

武颜摇头:“圣上念旧并不代表咱们可以仗着旧情不按规矩行事。再说了,圣上念的也是爹爹的旧,而不是大哥的。依我看来,娘还是把掌家权交给大嫂比较好。”

眼见杨氏脖子上的青筋又暴了起来。

武颜伸出手一直安抚着杨氏的背脊:“娘,你听我说。爹爹这一去,大哥承爵是必然的,以后一应的人情往来,打的也是大哥的名头,与其等到大嫂伸手讨要,不如退一步先交出掌家权。首先,大管事武全从前就是爹爹心腹,为人还算不偏不倚,但是必定是把大哥奉为主的;其次,武全家的是大哥的奶娘,个中亲疏不用再提;再次,往日里您带着大姐理家务,我也听了一耳朵,咱们府里开支是不大,可是庄子出息也一般,将将是进出持平。您又何必吃力不讨好继续撑着?外人看了您寡居还要掌家会怎么说女儿不敢揣测,但是大哥一家子必定觉得娘是放不下搂钱贴补杨家或者大姐的好差事。”

其实最后一句话戳中了杨氏的软肋。

掌家十七八年,虽然应国公府不是巨富权贵之家,可是天长日久收拢起来,杨氏确实搂了一些钱,倒也不是为了享乐,而是想给自己三个女儿多攒一点,日后出嫁的压箱银子。可是如今被武颜一席话说下来,也发现了,国公爷在世和不在,确实是两番光景了,至少从前自己掌家采买只需在有大笔头的进出和国公爷知会一声。可是现在,杨氏就算只有一些小聪明,也明白自己两个儿媳妇,尤其是老大家的小相氏必定是睁大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钱串子的。

再有妇人讲究的三从四德,还有一条夫死从子。

杨氏想到还有两个未嫁人的女儿,以及自己日后几十年都要在武元庆夫妇手底下讨生活,咬咬牙答应了武颜的提议。

小相氏没想到自己婆母这么爽快就把掌家的权利交给自己,夜里还对武元庆说:“大郎,你看娘这就把库房的钥匙和账册给我了。”

武元庆说不出个什么感觉,毕竟自己死了爹,如今成了整个国公府的主人了,也没觉得太兴奋。此时听到掌家什么的,也是恹恹的:“给你你就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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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红白喜事都是折腾人的。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华夏身为礼仪之邦,遵循古礼本是理所当然。

可是再怎么哭,眼泪也会流干的。尤其是武颜对着便宜父亲并没有很深厚的感情。

幸好穿越多,帕子上抹一点儿姜汁,就是哭天抹泪的神器。

这里武颜觉得自己不如武颖甚多矣。武颖往日里是最惧怕武士彟的,如今却是哭成了泪人。

武颜看小妹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杨氏又没有多余的精力照看,就对武颖的奶娘邱氏说:“把小三姐的衣裳取几身到我院子里,最近三小姐住我那儿。”

邱氏毕竟是奶大武颖的,很有几分感情,看到武颖日渐消瘦快成了纸片人儿,心疼都来不及,这下子有二小姐开解着,是巴不得。

武颖如愿长期入住武颜的屋里了,却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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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顺是出嫁女了,出嫁女相较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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