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彻不喜欢被动,只喜欢主动。
在他的印象里,蛮族向来是欺软怕硬,根本不管什么道理不道理。而面对蛮族的强硬,一味妥协讨饶根本毫无用处。
既然季氏要找他的麻烦,他便先要让这季氏一族,好好痛一痛,如此才会懂得掂量,才会知晓,这白骨撵上的赤焰城子弟,并非都是他们的猎物。
哭喊,惊恐,打闹的声音如此喧闹,随着人群渐渐离去。苏彻行走的这条街离巨龙骸骨太近,反倒人已经跑空了。
褪去一身衣袍的他显得如此平静,甚至还趁着没人,顺手从街边拿了一颗水果,用兽袍袖子擦了擦便啃。
也不知道这座城市,有多久远的历史。
想必今日过后,又要再添上一笔新历史。
啃了两口,苏彻忽然回过头。迎着刺目的阳光,唇红齿白,笑得分外灿烂。在他身躯背影后,天空中的巨龙骸骨昂扬起头颅,无声龙吟仿佛要穿透所有人的心神。
就是从城主府里走出的穆梓航与季啸云,也刹那心神失守,行动为之一顿,心跳都漏了几拍,从身子骨里,生出一种被巨龙凝视的无边恐惧来。
“轰——”巨龙骸骨突然从高空坠落,跌得粉身碎骨。
巨大的头颅滚向主道,一根断裂的肋骨呼,啸中倒插进一间无人的商铺。
还有一截尾骨飞得最远。翻滚着,眼见要扫向众人。
危机时刻,巨大的骸骨被一道耀眼的金色箭光穿破,刹那间碎裂骨头渣子崩碎,骨粉洋洋洒洒,好似下了一场雪。
那支箭羽穿过骸骨,直直飞向高空,如一道流星窜去,再也不见。
人们这才发现,这骸骨早就没有了威能,只是外面一层有些坚硬罢了,里面早就空了。
那支箭正是堪堪赶来的穆阳泓射出的,他此时独自立于屋檐上,兽骨弓弓弦还在微微震颤,脸色很是难看。
若早知这骸骨如此中看不中用,他何须动用半圣兽骨箭?
更让他心头淌血的是,这箭头……还是货真价实的圣兽兽骨啊!
他的储物戒里,这样的箭,不过只有十七支,刚刚就这么用去了一支。
穆阳泓想想都觉得肉疼,疼得他心都拔凉拔凉的,凉得他眼角直抽抽。
“到底是谁干的?!”
城内几处,异口同声的暴怒质问,仿若一道道奔雷汇聚,将原本还在怔愣中的人惊醒。
这时候那些人才想起来……
是呵,到底是谁干的?
这绝对是有人故意所为。
何人这么大胆?
然而其中也有一些外乡人,自知危险已经过去,立马就从惊恐万分,换了一张好整似暇的看戏嘴脸。拍了拍身上的晶莹骨粉,彼此讪笑道:
“我看这内城,算是毁了啊。”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接下来该要如何承受这银霜城的愤怒。”
“我倒是有些好奇,这银霜城今后再有外来人进城,询问此城为何取名银霜城,这季氏一族该怎么说?”
“哈哈哈,我觉得可以把街道商铺的屋檐,以骨粉粉饰一遍,使得整座城好似在一片银霜之下,可以不辱这银霜城之名了!”
“哈哈,这主意甚好!甚好!”
站在人群之的季氏一族,听得怒火中烧,撸起袖子,一道匹练甩出:“让你丫的嚼舌根,去死吧!”
这道匹练,眼看就要重伤说话之人!
那人倒也强横,半分不让!挡下这道匹练后,张口就啐:“嘴长在老子身上,老子爱咋说咋说!”
敢这么风言风语的外乡人,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两拨人就这么打起来。
一片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人群四散。
“都给我住手!季氏一族去关上城门,看紧所有人,谁都不许放走!”季啸云跃上一座商铺楼顶,望着满城的破败景象,如一头发怒的狮子,红着双眼怒吼。
“轰——”城门堪堪在苏彻身后关闭。
苏彻趁着混乱,挤出人群,早就出了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角挂着一丝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魏景东看着苏彻蹬上白骨撵,脸色煞白,气喘吁吁,便上去搀扶,关切的问候了几句。
他心里有个猜想,那个猜想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敢提,不敢问,只能旁敲侧击。
苏彻只是对魏景东摆摆手,对他的问询都视若无睹。一副重病之下,有气无力的样子,什么都没说,坐稳后便吃药喝水,闭目养神。
就是魏明和魏铎,都看得微微蹙眉。他们能看出苏彻不是装的,身体是真的出了大问题。
他们不知,苏彻在城内凭借身形技法,从那么多人堆里挤出来,光是要安抚体内气血,便已经苦不堪言。
当时憋着一口气撑着,看起来还算无恙。
此时这一口气松懈下,整个人便精神不振,好似病秧子般。
白骨撵上也没人理他,只看他病恹恹的,觉得这人好似病得越发重了,不时有嗤笑声传来,轻语间尽是在说些:
“如此怕死,真是不堪。”
“好死不如赖活,我看他做得没错。”
“一个病痨而已,还敢去银霜城惹事?只是一堆摔烂的骨头而已,这就被吓得跑回来了,真是不自量力。”
他们之中无人会将巨龙骸骨离奇飞起这件事,和苏彻联系在一块儿。全然忘了自己当时见到巨龙骸骨飞起时,又是如何不堪。
或许有人还依稀记得,但此刻似乎唯有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