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里的一角,没有别的花木,只孤零零的长着一株九死还魂草,有气无力病恹恹的,颇有点被主人弃之如敝屐的样子……
这竟让苏彻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等他修为足够高,他会回来,将这株九死还魂草以气血,搬运进小石头的世界中去。
只是不知那又得是多久以后的事……
说到底,现在他能不能活下来,还都是两说。
再起身时,苏彻已无怅然神情,他如主人逛自家药园般,随手从一个被果实压弯了的枝杈上,摘下一颗黄金色的风水梨。
这种梨子也很特别,不过与药性无关,据说这个玩意吃了,可以增加所谓的气运,最是神秘,也不知真假。
不过栽种在这里的风水梨,应该并没有传说中的那种功效。
不过吃口很甜。
卢觉通紧随其后,也摘了一个吃。
在知道这里是药园后,他就不敢随便摘取,怕吃错。
苏彻吃啥,他就跟着摘啥。
这会儿,苏彻啃着风水梨,大步朝那声音的方向行去,眯眼笑道:“不知这里住着哪位神仙姐姐,小弟我叨扰了。”
“我不是什么仙神。”粗粝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
他又随手摘了个橘子,剥开,捏出橘瓣,津津有味的吃着,脚下已走近一片清澈溪流。岸边的鹅卵石磨着他脚底,颇有些舒适。溪流里养着几尾鲤鱼,长出龙须了,很是不凡。那几尾鱼儿,翻着白眼,瞅了苏彻一眼便游走了。
苏彻一愣,他竟被几头小不点似的龙鲤嫌弃了!
苏彻对这里的一切,都啧啧称奇,带着欣赏的,登上竹桥。在竹桥隆起的最高处,便能看到对岸那头。
越过层层果树繁花,有一间小竹屋落入苏彻眼帘。这小竹屋原本很别致,但却被人毁去了一小半,看起来颇有些凄惨。
有一个女子,身着白衣,端坐在那,正在半塌了的屋檐下,背对着两人,独自下棋。
见到那人背影时,苏彻刹时,惊得差点儿魂魄离体。
这仙衣胜雪,飘若无物,如薄纱覆盖于无暇的冰肌玉骨之上……何等的似曾相识!正是他曾梦见过的女子!
“怎……怎么了?”卢觉通见走在前头的苏彻突然顿住脚步,他也吓得一怂。下意识,人就佝偻起来,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红丹果。
但当他瞧见那人背影时,咬了一口的红丹果,就这么从他嘴里掉出,咕噜咚,从竹桥上滚进溪流里。
“好……美……”他木讷的,只吐出这两个字。
得是美得如何惊心动魄,才能只因一个背影,就让人失魂落魄?
她若是转过头来,多情眼眸,盈盈一笑,还不得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
“你,曾见过我?”七婠妤那沙哑粗粝的声音,慢条斯理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诧异。
霎时,苏彻便感到浑身上下,仿佛要被看透一样,一句话中所蕴含的威压,就好像漆黑大海卷起惊涛,要打碎海面上一叶小舟。
“咦?”七婠妤轻咦了一声,竟不能看透苏彻的战体血脉本质,也看不穿他的魂魄。可对方的境界实在低末如蝼蚁,她若是强行要看,恐怕这人会被她碾压成白痴。
思及此处,她收回了威压。
苏彻这才能动,浑身已经湿透,脸上的汗也不敢擦,眼神尽显疲惫之态,谦虚中,将姿态放低道:“小辈我没见过前辈,只是模模糊糊的,梦到过,因此才震惊!是我唐突了前辈,我怎么会见过前辈这等仙人身姿呢!”
他已经不敢称对面这个,如大海般莫测的女子,为神仙姐姐了。
在这种人面前,他只能实话实话。
“梦到过我?这可真有意思。”
随后七婠妤,又朝卢觉通看去。
卢觉通惊叫一声,就噗通跪在地上,抱头打滚。
片刻后,两眼发虚,呆若木鸡,躺在竹桥上。
“你怎么了?”苏彻低头,要拉起卢觉通。
“他没事,我只是看了一些他的记忆……嗯,很无趣。不过其中一些我却看不到,真是奇怪。”七婠妤沉默片刻后,又道:“那看不到的片刻记忆,看来又与你这个小辈有关。小辈,你似乎很神秘。”
苏彻拉起卢觉通,他头皮发麻,被一个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好奇,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保不齐就要像乌鸦说的那样,被人解剖出来看看。
“你似乎很怕我?”七婠妤虽然始终背对着两人说话,却仿若将苏彻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神态都看在了眼里,对苏彻了若指掌。
见苏彻一时间没有回答,她终于起身,莲步轻移,转过身子,衣袂飘然出尘。然而,没有什么惊世容颜,只有一张诡异的,血红肉瘤。
那张脸,像是被人残忍削去了!
连那双眼睛都没放过,被生生剜去,只留两个空洞的骇人眼窝,望向苏彻和卢觉通两人。
不禁让人愤怒,这究竟是谁,竟如此残忍对待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
在‘看’到苏彻两人吃惊的神色后,七婠妤脸色没有一丝表情,只淡然一笑。这被人生生搁去的脸,明明笑起来很恐怖,但在她出尘的气质下,竟真的安抚住了苏彻两人,原本失守的心神。
苏彻沉吟,觉得这是气机使然。只怕他即便精神力成圣,拼魂力也不是此人的对手。
此人已经将精气神之力,用得出神入化!不知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我名七婠妤,你们可以叫我七姨,可否过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