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茉的声音平缓的犹如玉箫之中轻扬而出的乐声一般,秋风萧瑟,孤寂凉薄,让宁郡王不觉心中一颤,目光顿然波动起来。

只是很快,那一抹慌乱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月下松柏的凌然傲霜。那晏然自若之态,非常人所能有。

“茉儿好生聪慧,可惜生作女儿身,否则定是将相之才,潜龙之能。”宁郡王仿佛赞叹一般夸奖花清茉,沉稳俊然的脸庞上笑意不减。随即,他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的疑惑:“只是父王不解,你一个弱质女子,怎么会知道血燕之中的乾坤?而且,还加倍还礼。若不是父王多了个心眼,让人注意着,可就要出大事了。”

于此话,花清茉只是浅淡至极的笑着,笑容缓和的犹如春日里徐徐而来的清风一般。

目光注视着宁郡王,漆黑的双眸仿佛一轮明月自东海尽头冉冉而起。明月照无垠,光芒柔润静和却又清楚明澈,似乎看尽一切沧桑变故,世态炎凉。

“既然父王多了个心眼,并未出什么大事,那就不必在意。”花清茉声音温和却又冷漠,她微微侧身,不去看宁郡王,以免自己越发的怨恨厌恶此人。她与宁郡王之间的仇恨越发积累,绝对不可能磨灭。不过自己刚回临安城,对付宁郡王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好好筹划一番,也是可以的。

“不过父王,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王此举当真是让茉儿心寒。亲儿尚且如此,我们这些外嫁女儿在父王眼中是否连草芥都不如?”花清茉只是平静至极的询问,语调柔缓至极。

看着花清茉这般平静,宁郡王目光微动。在他所知之中,花清茉对于自己这个父王并不在意,对于母妃楚悠然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在宁郡王府中,她这个女儿唯一在意的便是与她同胞的兄长花旻止以及幼弟花彧卿。如今知道这事之后,她还能如此平静的说话询问,着实令人惊讶。

到底是她太过冷漠?还是她将一切都归于平静,隐藏于心中,让人不得而知?

思虑之间,宁郡王陷入了片刻的沉寂。他的目光看向站在一侧的莺歌,眼神平和之中带着一抹犹如冰凌的寒意。

莺歌立刻明白宁郡王的意思,她上前一步,走到花清茉的右侧,出声道:“听九千岁府的人说,萧王妃这一载时光外出有事,不知事情可办成了?”

“劳骊夫人挂心,已经办好了。”花清茉抬眸,目光看向莺歌,心中不禁感慨起来。

想当初自己刚来这里之时,宁郡王府繁花似锦,姹紫嫣红,如今也就算是只剩下莺歌一人。而这莺歌,身为宋帘阁的杀手,却又是当年名满天下的歌姬,并与宁郡王有了露水姻缘,因此成了宁郡王的妾室。这其中的原委,总让花清茉感觉有些不对。

不过或许,只是她自己想得太多,罢了。

“事情办好,便是最好的。”莺歌听到花清茉的话,艳丽美貌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风情万种的笑容。她身上虽然穿着极为沉静的宝石蓝琼花圆领竹叶刺绣长裙,但是却难掩她容貌的艳丽妩媚,赤红色的唇脂勾勒出娇小精致的唇形,脸庞更是越发的白嫩诱人。

她上前一步,抬起花清茉的手,语气之中尽是无奈以及感伤:“萧王妃刚回临安城,有些事情必然还未曾知晓,郡王妃如今已成癫狂。”

莺歌停下,叹了一口气,随后接着说道:“虽然郡王妃如今怕是识不得萧王妃为何人,但郡王妃终究是萧王妃的母妃。听闻萧王妃入府,妾身便求王爷将郡王妃带到此处,也好让萧王妃与郡王妃母女再次团聚。或许郡王妃见着萧王妃,便能清醒一些。”

“骊夫人说的不无道理,茉儿便去看看母妃。”花清茉温和的一笑,动作平缓的抽出自己的手。目光凉淡的看了莺歌一眼后,她站了起来,走到黄玉珠帘之前,伸手掀起珠帘。

黄玉轻柔的碰撞,声音犹如雨滴点点落入玉盘,清雅温和,淡薄幽静。

许是珠帘碰撞的声音引起了老郡王妃和楚悠然的注目,两人皆都看了过来。老郡王妃与一年前相较,有了很大的不同,目光平静的仿佛月晕一般,静然宁和,表情更是安和如水。而楚悠然,在看到花清茉的瞬间,整个人犹如瞬间而起的狂风一般,狂躁至极。

她怒视着花清茉,柔美的脸庞之上满是狰狞的表情,手不停的挣扎着绑着自己的粗绳,声音喧嚣狂乱:“淮阴公主……淮阴公主,景仁殿……景仁殿,错的……错的……错的……全是错的……全是错的……一切都是错的……”

楚悠然的话语在旁人听来或许并不能听出什么异样,只当是疯癫之语。但是花清茉听出来了,她是在说当年与百里予澈在淮阴公主周岁时犯下的错误。当初,就是在景仁殿,两人有了一夜恩泽,也因此有了花清茉。

虽然如今,楚悠然已经疯癫成狂,但是这件事她却深刻于心,永远无法忘怀。可见,当初在景仁殿发生的错误,让她有多后悔。就如她自己所说,都是错的。在她看来,都是错的。

花清茉自然也听得明白,在楚悠然的眼中心中,自己的出生,自己的成长,自己的一切,都是错的。

全部,都是错的。

或许,她并不在意楚悠然是否关怀自己。但是听见这话,却也是为曾经的花清茉,如今的自己感到一丝的悲哀。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郡王妃就突然这样了,当真是天妒红颜。”莺歌极为惋惜的开口,话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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