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宫不是大泽境内的一处宫殿,而是北面境外的冰天雪地中的一所仙宫。

之所以被大泽国从古至今奉为仙宫,原因有二。

其一,大泽国太|祖皇帝时期就留下一副“国师图”,其上画有来自雪域、相貌年轻的一男一女。据说就是他们告诉了太|祖皇帝一个惊天大秘密,太|祖皇帝才得天时地利人和,从东海的一处海岛乘风破浪来到疆域更辽阔的陆地上,以百余兵力,花费十一年时间,一点点或吞并、或消灭各个临海部落和族群,打出如今几乎绵延整片大陆东海岸的大泽国。

大泽存世第九十九年的除夕,大雪纷飞,皇城银装素裹。

当时的皇帝正在宫中和宗亲皇室们共庆新年,忽然听闻宫门外有人求见。

来人是年轻的一男一女,他们持有太|祖皇帝当年留下的一件信物,因而被皇帝同意接见。

大内亲卫严阵以待地将来人领进金龙宝殿,而皇帝一见他们就吓得面色大变。

“仙……仙人!”

来人正符合太|祖皇帝所留画像上的模样。

太|祖皇帝当时已经驾崩七十余年,而那来自雪域的一男一女仍然面容姣好,一如当初。

他们第二次出现在泽国,是为了告诉当时的皇帝,大泽国将在百年时遭遇天道所设劫难,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祖宗基业、万倾江山都将付之一炬,成为别人囊中之物。

而今,大泽国安稳存世百余年。

人们都相信是因为雪域的仙人们指点迷津、消灾破难才让安宁和泰得以长存。

大泽国自开国以来,每年都供奉不计其数的鱼虾向北面常年白雪皑皑、风雪漫天的雪域,没有人见过是谁取走了那些鱼虾,也因此,雪宫仙人们的传说被描绘得更加扑朔迷离。

梁炽羽初来大泽时,听该国婢女说了不少境内传奇,其中自然有雪宫的传说。

她不信此种怪力乱神之言,但也没有明着流露自己的想法。

他们要信就信好了,毕竟渺小又弱势的百姓总是希望仰仗神明的力量,这样会让他们的精神和心灵找到依靠与归宿。

而此刻,淳王爷特意来找梁炽羽说雪宫的新占卜消息,就让她觉得有些不耐烦。

“占卜结果说了什么?”梁炽羽微微挑眉看他。

“咳……”淳王爷避开王妃锐利的眼神,答道,“仙人们说,西边和南边有异动,如若不趁早布防,恐会天下大乱。”

梁炽羽皱眉,心道是这雪宫的家伙们还真敢说!

他们明明在北,却煞有介事地预言纵跨整个大泽和大魏的西南边有异动?

“占卜也有准与不准之说,没有得到确凿的消息之前,没有必要——”

“你不信?”淳王爷瞪大眼睛,“这事可万万儿戏不得!”

梁炽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绵羊王爷吹胡子瞪眼。

她饶有兴致地托腮看着他,看他要怎么说服自己。

“炽羽,别的随你怎么想,就这一桩,你必须信我。”淳王爷轻叹了口气,“过几日,父王新增的戍边队伍会从我们连城过,届时你就知道我是不是故意说些有的没的拿你寻开心了。”

亲眼见到大泽派往南面的壮大队伍时,梁炽羽的想法确实变了。

如若不是深信不疑,泽国皇帝没必要冒着惊动国境百姓的风险,如此大费周章地增派兵力。

而要想得到这么多人上下齐心的深信不疑,说明对方必有真本事。

她不由得向北方一瞥。

那个雪宫真这么厉害?

梁炽羽从城门回到王府,恰好收到大魏寄来的信。

信上写的是沈鸿禹要追查的贼匪已经被缉拿归案,经过严审,确定是临时起意。

罪已经定了,牢饭是肯定要吃的,沈大将军宽宏大量没有再追讨,也放过了他们的家人,此事便算了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让他们把牢底坐穿,日后出狱了还是渣滓。”梁炽羽把自己对几个废人的意见写进回信中,交待梁皓派人紧盯这几个罪犯,然后另起一张纸,写了大泽国得雪宫特殊情报的要事。

大魏皇帝收到梁皓递来的书信时,并没有显出惊讶之色。

他的手边放着好几份尚未写朱批的奏折,分别来自葫州、益州和交州。

此四州往南或往西就是羿国,一个流动在马背上的部族。

他们和魏、泽二国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可近来戍边将士们频频发现边境地带有奇怪的巡逻小队出现,似乎在暗中窥伺什么。

“启禀陛下,据密探来报,今年羿国的南边雨水虽多,但国境中部地带旱情严重。他们在转移受灾百姓向南转移时,遇上了毒虫诱发的瘟疫,死了不少人。大部分虽然救回一条命,可体内仍留有毒虫之毒,皮肤溃烂发痒,脱发掉发,还有痢疾等……”

“活受罪啊。”一名大臣叹息道。

“哼,他们受的罪与我们何干?这是天要亡他一族!”一名武将怒道,“陛下,以臣之见,羿国这是故意借灾情一事掩饰其侵略野心!”

“非也非也。”有文臣站出来反驳道,“如果他们真的决定要打这一仗,何必找什么理由掩饰野心?此时不该再想他们为何骚动,而是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被打了脸的武将冷哼一声,又抗议了两句。

文臣们口诛笔伐的本事惯来就比武将扎实,此时朝堂对峙,他们面色都不带变的,就怕武将输得不够难看。

龙椅上的皇帝垮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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