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一白非常沮丧,他饭也没吃便返回了学校。
望着楼下儿子远去的背影,孟仁德喃喃道:
“这孩子着魔了,孟琴好是好,可她是孟仁道的女儿啊!”
杨老师的眉毛挑了挑说:
“仁德,可孟琴确实不是五哥亲生的啊!”
“不管是不是他亲生的,一白和孟琴都不可能!”
杨老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一个西装革履皮肤黝黑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缓缓地从飞机上走下来,他后面跟着一个凸额骨、深眼窝、皮肤更黑的年轻女人,两人拖着重重的行李,一路经南京机场乘大巴到琉璃县再乘面包车,夜晚时分到达琉璃镇建设雪糕厂。
三楼办公室的正中,巨型皮质沙发上已坐着几个人,他们仿佛正等待着两人的归来。
男人放下行李,对着沙发正中的老太婆叫了一声:
“奶奶!”
原来老太婆正是八生婆,而男人正是从云南归来的孟爱民。接着他把身后的女人介绍给大家:
“这就是阿夏,我老婆!”
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对初次见面的女人予以认可,孟爱民又把大伙一一介绍给阿夏,然后双双坐下来。这时孟秀起身把大灯关掉,只留下两盏顶灯,昏黄的灯光像渐睡人的眼,但他们却个个把眼睛睁得溜圆,好象要穿过一个人的皮肤看透他的内脏似的。
一番寒喧过后,八生婆收起脸上的笑容,对黝黑的女人说:
“阿夏,我们只是要确认宝贝在不在那小子身上,千万不要害了他的性命!”
“娘,如果确认之后,直接把他弄死咱们不就可以得手了吗?”
孟仁礼十分不解八生婆为何一直要留住那小子的性命,但八生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一旁的阿夏眼珠子滴溜乱转,然后似笑非笑地说:
“好的奶奶,不过我先要试验几次,如果灵验,就能确认!”
“怎么个试验法?”
“奶奶,我自有办法,到时您就知道了!不过,万一发生意外,奶奶,那也不是我的本意!”
“什么意外?”
阿夏怔了怔,连忙笑道:
“奶奶,说了是意外,也就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您就放心吧!”
八生婆疑惑地看着阿夏好一会儿,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坐在旁边的李秀莲直了直身子问:
“阿夏,需要我们几个妇女帮忙吗?”
阿夏把大家看了一遍,然后又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说:
“不需要,只要请他过来一趟即可!”
然后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如果试验成功,我要在他家里做法!”
众人都稀里糊涂,但没有谁提出异议,因为在蛊术方面她是专家。
十一月的苏北夜凉如水,躺在床上的孟爱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凌晨刚过,趁着阿夏轻轻的呼噜声起,他起身走出房间,试着敲了敲八生婆的房门,没想到第一声响过里面便传出八生婆苍老的声音:
“进来吧!”
孟爱民推门进去,发现八生婆正从被窝里坐起来,接着又往身上披了件薄棉袄。
“啥时候娶的媳妇?只从信里知道了,当时也不言语一声?也不回孟庄办酒席?”
八生婆有些埋怨地问。
孟爱民挠了挠脑袋,叹了一口气说:
“我爹没死前就已经说下了,前两年才结婚。”
“这孩子看着挺好,长的也算可以,就是有点黑!”
“嗯,她是云南人,云南人都黑!”
八生婆抬头看了看孟爱民,说:
“你也晒黑了!”
孟爱民笑了笑说:
“云南日头毒!”
接着两人便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孟爱民突然抽抽答答地哭起来:
“奶奶,我爹八年前一个人偷偷地前来寻宝贝,没想到宝贝没到手,人却没了!”
八生婆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勾起往事,她哀伤地望着前方,自言自语道:
“可怜我的老三老四同一天都没了!”
孟爱民突然抬起头来,问:
“奶奶,您知道我爹为什么自己先来吗?”
八生婆惊讶地看着孟爱民,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因为,因为他在防着我!防着所有孟家人!”
“我知道,他谁都防着,这个笨蛋!”
“不是,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爱民着急地看着八生婆,试图不用说出来就能使八生婆明白他的意思,但八生婆却问:
”那是啥意思?“
孟爱民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出难以启齿的一句话:
“我,我不是他亲生的!”
八生婆显然大吃一惊,但随后却释然了,借种生子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但她不知道这秘密,对孟家来说奇耻大辱的秘密何时终究还是被孟爱民发现了。
孟爱民慢慢抬起头来,声音有些嘶哑:
”奶奶,等确认那小子就是孟家守护者之后我和阿夏就回云南,再也不回来了!“
八生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小心谨慎地看着孟爱民,双手从薄棉袄里伸出来,摸着孟爱民的脸,声音颤抖:
“我苦命的孙儿!”
说着眼角渗出一滴老泪,但她立即把它擦去,然后斩钉截铁地说:
“爱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但两个人都不在了,你就把这事忘了吧,不管怎样,不管你在哪里,你都是孟家的后代,是我的孙儿!”
孟爱民动情地把头埋进八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