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场面无比混乱,碎瓷木片、衣衫鞋袜甚至还有些珠宝首饰被扔得满地都是。
林若言正站在院子中央,头发披散,眼眶红肿,像是伤心到了极致。
林昭言心头忍不住泛疼。
她很能理解林若言的心情,如果今天,是曼双或曼华不明不白地死了,她一定也会不顾一切,定要追究到底,调查真相。
刘氏僵立在廊下,盯着林若言的目光又是失望又是痛心。
“你那丫鬟,是要比你表哥的前程未来,比你自己的名节声誉还重要,对吗?!”
她是被林若言逼的没办法,才会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只是想让她知道紫苏是罪有应得,谁曾想她却闹得更加厉害。
其实昨晚上她被通知那件事,也是震惊不已。要知道轩哥儿尚未娶妻,倘若被人知晓竟在表妹祖母的寿辰上与表妹的丫鬟发生关系,那这名声可就臭了!
再者,紫苏是若姐儿身边的丫头,这传了出去,也只会说是若姐儿管教不善,说不定还会误以为若姐儿也是那般不知廉耻之人。
她并没有存着将若姐儿嫁给轩哥儿的念头,所以出了这种事,明兰问她要怎么处置,是发配到庄子上还是索性就送给轩哥儿,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处死紫苏。
不是她心狠,而是只有死人,才不会掀起风浪。
她认为,紫苏不过是个丫鬟,就算无故死了,给她家里人一些安抚的银子也就罢了,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女儿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林若言抬手抹去脸颊泪水,倔强道:“紫苏她绝不是那种人,她是被陷害的,她是枉死!我若不帮她查出真相,为她昭雪,我一辈子都于心难安!”
刘氏气急反笑,“好好好,你要查,你要查!你查了,丢得是整个侯府的脸,丢得是你表哥你舅母的脸!你表哥尚未娶妻,如今又在国丧期间,他还要考取功名,若被传出这样的丑闻,你认为,以后还会有谁肯嫁给他,你么?!又认为他如何能在朝堂站稳脚跟?到时候,不说你心里愧疚,你舅舅和你舅母也要恨死你!”
“表哥若真做出那样的事情,那就是他罪有应得!”林若言咬牙,俨然将紫苏的死责怪到了刘文轩头上,而后又道:“但倘若他也是被人设计陷害,又怎么会不被世人理解?!”
“他被谁陷害?!他就是喝醉了酒做错了事儿!再说紫苏有何冤枉的?她就是想攀龙附凤,结果奸计不能得逞,才会跳湖自杀!”
“不是。”林若言尚未反驳,林昭言就站了出来,缓声道:“昨晚是我让紫苏去看表哥的,不存在她心思不正这回事儿妇贵荣华。”
林若言这才发现她,眸中怒火四射,“林昭言!你昨晚不是说跟紫苏一起去看文轩表哥么!结果你人呢?!”
“你先冷静下来,别冲着我发脾气。”林昭言看着她,尽量平和道:“紫苏的事情是个意外,但也可以说是人为。总之,我会帮你一起查出真相。”
“昭言!”刘氏气急,“你又跟着瞎搀和做什么?昨晚你在哪儿,你知道什么!”
林昭言无视刘氏的怒火,淡淡道:“母亲,这件事一定要查。因为,那背后之人想害的不是紫苏,不是表哥,而是……若言。”
“什么?”刘氏和林若言皆被吓了一跳。
林昭言点点头,“逝者已矣,争吵无益。我们都先冷静下来,回屋再说。”
她知道昨晚紫苏的死多半是刘氏造成的,因为马氏不是那般心狠之人,就算出了这种腌?事儿,卢氏不肯收了紫苏回去,那也最多被发卖出府。
只有刘氏,为了林若言的声誉,为了娘家子侄的前程,才会做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儿。
她并不想追究紫苏死亡的真相,那不过是让刘氏和林若言母女离心,让宛姨娘和林行言小人得志,让她更加如履薄冰。
她想要查的,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要害得三房和林若言身败名裂。
母女三人回了屋子,刘氏和林若言都尽量隐忍着怒气,盯着林昭言,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林昭言便将昨晚的状况逐一分析给她们听。
她没说是因为自己察觉不安才会留意的话,也没说遇到陆言之的事儿,只道:“昨晚的寿宴异常喧闹,按理说皇宫里出了丧事,这寿宴只能意思一下,不该那么大肆庆贺。可昨晚席上有几个人,就像是毫不避讳,男客那边可以听到不停的劝酒声。虽然后来我离开了一阵子,但回来就听说祖母也喝多了几杯,祖母做事一向守礼,想必也是被人劝的。”
刘氏蹙眉,“男客那边劝酒的是你二舅他们,你祖母会喝酒也是因为你二舅母多提了几句你们姑姑和六公主。”
“那就对了。”林昭言点点头,“母亲您可还记得祖母让您送表哥去休息,二舅母却拦着不让您去,后来自己去了?这之后她虽然回来了,但好像又离开了吧?”
“二舅母说她胸闷,要出去透透气。”林若言跟着答道。
“根本没什么胸闷不胸闷,我看她是为了支开祖母派去照顾表哥的红缨姐姐。她先前之所以坚持要自己送表哥过去,无非就是想摸清路线,好在事情发生后,精确地掐着时间赶过来,揭发丑行。”
“那可是她儿子!不可能!”林若言想也不想地否认。
林昭言却轻笑出声,眸中有暗流涌动。
“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