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绣宁弯腰用石头将他轮椅前面顶住,免得滑出去了。她从背篓里拿出来了小铲子,很习惯的就去河边将长在那里比较茂盛的蒲公英挖出来。扭头对林炤笑道:“你是应该多出来活动活动,总闷在家里心情难免郁闷。”
林炤便开玩笑的道:“越姑娘若是不嫌麻烦,每天都推我出来活动活动?”
越绣宁有些惊讶,顿了顿。
林炤忙笑道:“我是开玩笑的。”
越绣宁就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都没说拒绝的话,但没说话也是拒绝,她想了想问道:“王爷爷和王奶奶不喜欢你出来,那笑云呢,让笑云推着你多出来走走啊?”
林炤笑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没事的,我就是随口开玩笑而已。”
越绣宁就懂了。既然是王爷爷和王奶奶不希望林炤出来,那王笑云自然也会听她爷爷奶奶的话。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早点过来推你出来走动走动,然后回去了在针灸。”她道:“刚刚针灸之后最好还是就在家里捂着腿,以后越来越冷了,针灸的穴位不可受风的。”
林炤笑着刚要说话,突然就听见旁边突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什么野兽拱出来一样,将两人吓了一跳,全都往那边看过去。
越绣宁手里拿着铲子,紧张的站起来盯着。
过了一会儿,从那边出来了一个小妇人,往这边先看了一眼,才慢条斯理的过来,低头还看了看她自己的裙摆。
越绣宁大是惊讶。出来这个小妇人,是隔壁邻居程家的二儿媳妇,姓蔡。
蔡氏走过来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一撇嘴质问道:“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越绣宁一下就皱起了眉头,道:“挖野菜呢,怎么就成鬼鬼祟祟的了?”心想,真正鬼鬼祟祟的是你吧?
蔡氏再次的看了看林炤,一副想说很多话,但是一看他是个残废就说不出来了的样子,哼了一声走了,一句轻飘飘的话传了过来:“无风不起浪,你自家婶子都那么说你,好歹自重点吧。”
林炤的脸一下子便青了。
越绣宁的怒气刚冲上来,就看见林炤反倒比自己还生气,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觉着安抚他比跟蔡氏吵架更重要,忙道:“不用理她。前天她家人和我奶奶、我三叔打架,必然是因为这个记恨。”
蹲下继续的挖蒲公英:“好好的享受午后宁静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吧,别被这样的人坏了心情。”
林炤想不到她突然来这么一句,脸上便已经缓和了些,正要说,你难道不生气吗?
这话没说出来就被他咽了进去。
她当然生气了,平白无故的被人这样说,年轻的姑娘家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是也不能因为别人说了一句冷言冷语就和人吵架吧,那样结的仇不是越来越多?
林炤想起昨晚上听得那些话,乡下愚昧无知的妇人,一旦恨起谁来,就恨不能用天下最恶毒的话来骂对方。而对于这些没有读过书不识字没见识的妇人来说,善于又喜欢做的莫过于是给对方身上泼脏水,用最恶毒最居心叵测的话来栽赃,毁坏对方的名声,这就是这些愚昧无知的妇人最惯用的方式。
越家的情况,他也听说过一点,越绣宁的父亲出门应考的时候丢了,为此家道败落,老太爷病故,越家老太太就把这些全都归咎于越绣宁和她母亲。
对她们母女恨之入骨。
而越家另一个儿媳妇,便很自然的利用了婆婆的这个心理,不管是想赶走大嫂和侄女也好,亦或者其他什么的想法也好,横竖,愚昧而短视的妇人,总会自以为是的利用这种形式,自认为聪明的为自己谋利。
但最后,其实她自己失去了什么,这些愚昧而短视的妇人却根本搞不清楚。
从昨天那个越家二婶骂越绣宁的那些话就能听得出来,她就是这种愚昧短视又自作聪明的妇人。
林炤很讨厌她。
而刚刚从林子里面出来的这个蔡氏,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越家二婶的话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听到了,都不会相信。稍微的能将心理放平衡的,站在旁观的位置上看的人,都能分辨的出来,她说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但是偏偏有蔡氏这样的女人,一听到这些话,就好像说苍蝇见到了屎,马上就嗡嗡的扑上去,根本不管是真是假的就开始到处传,甚至,她们心里可能很清楚这不是真的,却故意的还是要传开那样的假话。
人心,何至于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
“风霜是处。嗟彼独宿。谁与晤语。飘飖艰辛。”林炤有些叹息的幽幽道。
越绣宁蹲着正忙着挖蒲公英,猛地听见了这句感叹,突然的就好像是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似得,忙碌的手一下就停住了,突然就有万般的委屈冒了出来,以至于她一下子就觉着鼻子酸了,眼前模糊了。
她低头用胳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越姑娘……”林炤有些着急的声音传来。
越绣宁深深的吸气,将还没有来得及流出的眼泪忍住了,抬眼看着他,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因泪水还水汪汪地:“我没事,生在这样的家里总要坚强些,不能徒有霜华无霜质,那样除了等死别无他法。”用铲子随意的在地上敲着,看着他:“林炤,你也不要总这样颓丧伤心。你这样的年轻,一辈子还长,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林炤笑了:“我无意的让你伤心了,还没有想好如何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