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芸问林生,“你进来米铺时,是哪个招呼你?”
林生急爬上前,指着之前的伙计道:“回三小姐,是他。”
那伙计忙道:“是小的。”
花若芸点头,“七小姐和芍药来时,怎么说?”
那伙计微扬头,“七小姐一来,就问林生是否已到,小的说来了,于是就带他们在这里见面。”
“爹,您也听到,不知道此话,是否可以证明女儿的清白?”花若芸问。
芍药指着那伙计不可思议道:“你怎能胡说八道?你明明说是一个林姓公子要找三小姐,还问三小姐为什么没来,小姐觉得奇怪,说她不方便见外男,就让你把我带去见林姓公子。结果到了里间,对比三小姐的描述,奴婢就知道林生是三小姐所说的那人,才趁机帮着把话传了……老爷,事情原委就是这样……”
花不缺不觉深深看了芍药一眼,以前知道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很是持重,也不太爱多嘴多舌顶撞主子,可是今日,却一再反驳花若芸,大有指认花若芸之势,难道她与花若芸有仇?还是真有人算计花著雨?
花若芸杏眼深沉,“芍药,你已经逾矩了。看来你为了栽害于我,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等一会我若是证明你全是一派言,可知道是什么罪?”
“请三小姐恕罪。”芍药以头抢地,“奴婢并没有栽害任何人的意思,只是不想这些个欺主的伙计和林生玷污了两位小姐的清白,奴婢才实话实说。若是让三小姐不便,奴婢愿取消刚才所言,自认是奴婢与林生有了私情。”
“谁与你个贱婢有私情?”林生咬着牙,恨不能劈了芍药,转而跪伏到花不缺面前大声道:“就是因为担心国公爷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七小姐才与小的相约她的米铺私会。既然事已至此,小的求国公爷允准了小的和七小姐的婚事吧。求国公爷了……”
他说完还连连磕着头,声情并茂,一时更让人难辨真假。
听着别人的议论纷纷,花若芸好像一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对林生怜悯道:“说与我七妹两情相悦,都只是你单方面的说词,我爹向来疼爱七妹,若是你们真的两情相许,我爹不定也会同意。不过七妹现在肯定是不会出来见人的,你倒可以拿出证据来,不然,权当你在诽谤我家七妹。”
只要林生把最后的这个杀手锏拿出来,就完全可以落实了花著雨与人有私情的事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算芍药和花著雨有十张嘴都休想说清。出了这等事,以皇上好面子的性格,还不立马把花著雨给斩了?
他们一唱一和,一直在辩解的芍药竟是十分安静,好像真的已经不再与花若芸唱反调了般。
林生闻言,像才醒悟过来一般,大叫道:“幸得三小姐提醒,之前七小姐有送我一块刻了她名字的玉佩作为订情信物,请国公爷一观……”他说着就往怀里摸去,事先顾大人就准备好刻了花七小姐名字的玉佩,他只需说是他们的订情之物,谁来都无法为花著雨翻身了!
只是他的手在怀里摸来摸去,无论如何也摸不到之前检查再检查的圆形玉佩,他额际渐渐有汗珠浮出来,如果没了那玉佩,今日顾大人安排下的事情完不成,他还不一寸寸剥了他的皮?他吓得脸色一白,是什么时候弄丢了么?
“不是说有本小姐送给你的订情玉佩么?林生怎么还不拿出来?难道你把我送你之物丢了,还是根本就没那么个东西?”见时机差不多,花著雨慢慢自人后走了出来,此时她眸如秋水,唇如花瓣,在投射进来光芒流转的日光下,容颜如玉兰花般皎洁,那一身绣白梅落英的撒花裙,衬得她婷婷玉立,秀妍绝伦,谁也难以将她与一个戏子有私情的人联想到一起,更觉林生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第一次看见传说已久的花七小姐,众人都看直了眼,林生拿不出证物,更是慌乱万分,他情急之下把手从怀里抽出来,大声道:“那玉佩我掉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七小姐就和我一起求你爹同意我们的婚事吧……”
而就在他的手抽出来之际,一方粉色丝帕悠然飘落,花著雨清浅一笑,“是么?你真敢确定是让我爹同意我们的婚事?”
她弯腰将那方丝帕捡起,随意看了一眼,还故意在人前扒拉了几下,才递到花不缺面前,微垂眼帘,“女儿什么话都不想多说,是非曲直,还请父亲亲自过目吧。”
一直都在等看最后好戏的花若芸当瞄到那丝帕左下角的落款,嘴角的笑意顿时凝固,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