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娥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小妇人,她心里鄙夷韩氏, 原本并不想来, 但是想要见见这个将慕容定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人,还是来了。来之前她心中发誓要把这个汉女给比下去, 让慕容定后悔没有选自己,她在家中特意进行打扮了一番, 要压这个女人一头。结果见到这个汉女的时候,朱娥脸色青黑。眼前小妇人, 年岁不大, 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量不高不低, 乌发如云, 在头上梳成双鬟, 点缀以明珠。脸上脂粉薄施, 眉目如画,小嘴如同樱桃一样, 那么小小嘟嘟的那点儿,身量纤细窈窕,行柳扶风,不甚娇弱。
若只是这样, 朱娥倒是心里冷笑一句,果然是个妖冶的模样罢了。偏生她看人的目光里头没有半点娇生生的姿态,坦坦荡荡,如同清风环绕。
两人一打照面, 朱娥变了脸色不说,心中更是嫉恨。女人争斗,比的就是谁更春风得意,尤其看到以往放弃自己的男子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后面那个没见着,前面两个直接被打了个折扣。
朱娥来之前的雄心壮志,立刻化作了熊熊怒火。她双目怒视着清漪,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宾客对主人怒目而视,可是说是极其没有礼节,没有家教的举动。换在哪个汉人士族家里,朱娥这模样,恐怕还没留多久就会被主人客气或者不客气的请出门去。可朱娥没有半点察觉似得,就连她一旁的城阳公主,也是一双眼睛装作看不见,就是对面前的韩氏,也颇为冷淡。
“许久不见,公主倒是比之前更加容光焕发了,不知道公主可有甚么秘方?”韩氏无视城阳公主那张冷脸笑道。
“女人家还有甚么秘方啊,吃好睡足就行了,若是家里的男人体力还行,来上几场阴阳交合,也就差不多了。比不上韩夫人你,守寡这么多年,依然滋润,就连男人都能照睡别人家的。”城阳公主看不上韩氏这汉女。
韩氏不怒反笑,“公主这话说的,不过女人保养,如果有男人那么点儿阳气,的确事半功倍,我那个呀,我不搭理他,他还要送上门的。”
她这话说的贺楼氏咬牙切齿,城阳公主脸色微变。还没等城阳公主开口,韩氏已经笑着让侍女带着这几个人入座,和清漪一块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清漪脸上有些烫,方才韩氏和城阳公主的对话她都听在耳里,不听还好,一听吓了一跳。公主都这样吗?
清漪自觉开了眼界,元氏虽然是鲜卑拓跋改汉姓而来,而且改姓元氏也不过两代人,但不少宗室已经汉化了,怎么公主却……
韩氏瞥了一眼清漪,笑了声和她解释,“城阳公主并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父亲是宗室没错,不过不是诸王,算起来不知道和嫡系差了多少辈了,也算是个破落户,当初大丞相发妻没了,一年不到,就到了这个她娘家里娶了她来。公主这个名头还是大丞相进了洛阳,权势炙手可热之后,才让朝廷给封的。真当她是后宫哪位嫔御生的么。”
清漪点头,心里记下了。
韩氏瞥了一眼席位上朱娥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些鲜卑女人,和男人也差不多,遇事只知道来硬的,以为硬碰硬,就能解决别人了。愚不可及。”
清漪不作声,韩氏见到另外一个贵妇,上前迎接。
过了一会,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众女入席,春宴也就开始了。洛阳冬日冷,可是春日里也暖意样样。尤其外面草长莺飞,花香扑鼻,比呆在家中不知道要惬意多少倍。
韩氏在贵妇里头言笑晏晏,时不时让清漪到诸多贵妇面前亮相。
“说起来,能娶到弘农杨氏的女儿,还是我家六藏走了大运。”韩氏手里拿着团扇笑不露齿,“之前这等好事,想都别想,现在正好,被他给捡了个大便宜。如今我在家里甚么都不用管,也不用操心,我这个新妇自己会安排妥当,半点纰漏都没有。我如今就等着小两口甚么时候给我添个孙子孙女,我好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贵妇们听她这半是炫耀的话,神态各异。每个人家里都有难念的经,尤其这阿家和新妇,更是撕扯不清楚,嫉恨儿媳年轻美貌抢了儿子的母亲不知道有多少,把儿媳当眼中钉肉中刺看的不知几凡,至于让儿媳当家做主,那简直想都别想。尤其鲜卑人中,女子地位尊崇,阿家儿媳闹得脸上难看的,不止一两起。
韩氏这么夸赞媳妇,而且放话说自己什么都不管,要享福。不少家里有儿子的贵妇真弄不懂韩氏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这时候不把家里的大权紧紧抓在手里,难道以后还要看儿媳的脸色?
“新妇到底年轻,还是要阿家多多看着。毕竟新妇是外来人,一不小心,哪日新妇就让家里蒙羞了。”城阳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清漪,她眼里露出冷意,再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朱娥在一旁很是不忿,可是场面上,她没办法发作。
“这也要看哪家出来的女儿。”韩氏状似无意道,“若是那等家风不严出来的,遇事只知道喊打喊杀,不请自来,进了主人家的门就打伤人。谁命坏娶回去了,这辈子恐怕都不得安宁。”
朱娥脸涨紫,城阳公主也变了脸色。两旁的鲜卑贵妇们,都知道上回朱娥打上慕容定家的门,结果人被教训了不说,还被撵了出来。
男人一般都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肉,可是朱娥几次倒贴上门,不是被慕容定拒之门外,就是避而不见。上回更绝,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