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涎着脸道:“我说师父大人,难道您要尊上一直住在销魂殿?!堂堂长留尊上,竟然有家归不得,实在是不成体统啊!今晨弟子在贪婪殿中庭练剑,见世尊自销魂殿归来,口中还一直在念叨着‘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看来世尊也对此事颇为介意啊。”

闻言,花千骨又抱头趴回了桌上,一双秀眉几乎拧成了麻花,叹道:“连世尊也惊动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幽若趁热打铁,道:“所以啊,师父您还是快些去销魂殿比较好,您总不希望过些日子世尊亲自来绝情殿劝您吧?世尊啊,是世尊大人啊!”

听她如此一说,花千骨登时想象出摩严那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全身不禁一颤,气焰也馁了下来,道:“好吧,容我再想想,等我想好了,便去销魂殿,虽然决不能向他道歉认错,但总得让他回了绝情殿,否则总是宿在销魂殿,成何体统!”

幽若见了自家师父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暗笑她果有乃师之风,面上却正色道:“正是,正是,还是师父您深明大义!”

既然心中有了计较,花千骨便也轻松了下来,道:“当然,你师父大人我何时不是大义凛然、顾全大局的?!厨下还有我昨晚做的饭菜,我也饿了,你陪为师去用一些吧。”

幽若猜也猜得到那些饭菜肯定是她家师父精心为尊上大人准备的,一定丰盛精致之极,当下满心欢喜,忙不迭地答应了,风一般往厨下奔去了。

花千骨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也往厨下去了。

师徒二人用过了饭,幽若因要处理长留日常事务,便下殿去了。

其时已是巳正时分,花千骨精心梳妆了一番,御了灼然剑,往销魂殿方向去了。

才一上销魂殿,舞青萝便迎了上来,悄声道:“千骨,你可终于来了!一早幽若就上了销魂殿,见尊上在这里,便说你们夫妻间生了龃龉,难道是真的?怕是尊上面上过不去,这都在我们销魂殿呆了一夜有余了,夫妻间的事儿还是莫要认真,你撒娇也好、耍赖也罢,快快把尊上接回绝情殿吧!”

花千骨比了个“我知道了”的手势,悄声问:“我师父在哪儿?”

舞青萝道:“昨夜尊上与我师父在正殿中不知在做何事,反正二人是一夜也未休息,四更天时更是连世尊也上了销魂殿。你也知道,我师父是惫懒惯了的,所以方才我师父已去内殿睡了,留尊上一个人在正殿呢。”

花千骨点了点头,悄声道:“我知道了,这便去正殿。”说着,蹑手蹑脚地往正殿去了。

她虽使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但她家神仙师父五识通天,又怎能不知她上了销魂殿?!又怎能不闻她与舞青萝的对话?!

却说白子画早知致虚之事并非花千骨有意勾连,不过是昨日猛然见了致虚的无礼之行怒不可遏而已,待回山后,怒火渐平,亦不过是恼她不遵师命,私自踏出护山结界罢了,且又自悔不该在人前苛责与她,到底该“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才是,本欲在天亮之前便回绝情殿去,无奈却因一事耽搁至今,现下听闻她上了销魂殿,弹指观微于她,果见她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乖顺模样,不禁暗自好笑,忍不住便起了逗弄念头

白子画收了法术,嘴角微弯,游目四顾,倒要见识见识自家小徒儿是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劝服自己回绝情殿的。

但见殿门外一暗,那再熟悉不过的娇小身影便映在了门上,她似乎心下惴惴,扒在门缝处往殿内看了半晌,只见她左摇右晃地变换了数个姿势,想来到底看不真切,无奈下低叹一声,方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您在吗?”

白子画不答,却心下暗道:自家徒儿这小时候养成的扒门缝偷看的习惯怎的过了这许多年仍然未改?!如此行径,哪里有半点闺阁斯文态度?!当真不雅啊不雅!

等了半日,见门内无人答言,花千骨只得又道:“师父,您在吗?我进来咯!”

白子画这才沉声道:“我在入定,进来吧。”

花千骨轻轻推开殿门,缩头缩脑地探进半个身子,想找找自家师父大人在哪儿,孰料正对上白子画如炬的目光,立时便低了头,方才与幽若的那些高谈阔论刹那间全部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余对师父大人的畏惧、歉然、尊敬、仰慕之情。

小手无措地纠缠着衣带,花千骨低了头,一步三晃地挪到白子画趺坐的矮榻旁,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师父,小骨来看您了。”

白子画扬眉道:“为师很好,你来看什么?”

花千骨听他如此说,慌了手脚,忙道:“师父怎么会好?!致虚师兄惹得师父如此不快,师父当然该…该……”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接话,急得她额上冷汗涔涔。

白子画心下暗笑,面上却冷冷地道:“小骨以为为师该怎样?”

花千骨被他一问,吓得三魂出窍,一时不择言语,冲口而出道:“师父您因为这件事而气我,而吃醋当然都是应该的,都是小骨的错,小骨不该踏出护山结界,小骨不该与致虚师兄有瓜葛牵扯!”

白子画几乎失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是吗?为师在你眼里、心中便是如此不堪吗?”

花千骨慌得连连摆手,急急解释道:“师父哪里有不堪?!明明是小骨不知自重,才给师父找了这许多麻烦,都是小骨错了,师父因为致虚师兄之事心下不爽利,也是应当的。”

白子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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