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此时正在紧要时刻,竟不得开口,全副精神只与魍魉鉴相抗,眼见泰阿剑又递至其胸口,只顷刻功夫便要在白子画身上刺个透明窟窿。
正当此时,天色忽然一变,无限金光破云而来,将南天门处的阴霾杀气一扫而空,却原来是午正时分到了。
此刻正是一日中阳气最为鼎盛之时,残影体内的故老神力立时有所感应,汹涌而动,纷纷往他四肢百骸的要处反噬而去,残影本就被白子画在檀中穴上刺了一剑,如今再耐不过神力反噬,忽然胸口一滞,闷痛十分,几乎咳出血来。
如此,泰阿剑攻来的剑势立时便涩了一涩,白子画瞧准了这时机,顾不得心脉处袭来的汹汹反噬,拼出周身最后一丝神力,执起横霜,使其剑尖在泰阿剑剑身上轻轻一点,减了其来势,继而横霜陡然一转,后发而先至,径直刺入了残影心窝。
那横霜剑追随白子画多年,其上法力缠绕,如此凌厉地一剑,便是身负神力的残影也抵挡不住,虎吼一声,再也制不住早已暴走的通身神力,登时肌肤寸裂、筋骨尽断,眼见便要化为点点劫灰。
便在此时,下方本已气息奄奄的莫小声见了这情形,心中大恸,将心一横,拼起残余力气,腾身而起,高喝一声“阿影,为我报仇”,便以身为祭,化做一道紫光投入那魍魉鉴中。
莫小声身负精绝法力,又凝聚慎重煞气,甫一入祭魍魉鉴,那鉴便立时光华大作,法力大增,呼啸一声,弃了白子画之神魂,疾向其主残影处飞去。
待那铜鉴来至残影顶心处,忽然有无数古怪之极的符文自其中流溢而出,化作一道屏障将其下的残影护住,继而又有无数戾气自其中汩汩倾泻,渐渐凝成一团黑雾将残影之残躯团团围住。
但闻残影一声长笑,其本已散做千万碎片的身体竟然渐渐又再聚拢,凝成了一副新躯。
便在此时,只听下方的伏羲先天槫行阵中忽然纷乱起来,竟然是那些曾在王母寿宴上被魍魉鉴炼化了幽精魂的仙人忽然冲破了白子画所落的安魂符咒,齐齐入魔,在阵中狂杀乱砍起来。
白子画万没料到这魍魉鉴竟然神通至斯,经莫小声之生魂入祭,在此生死一线之际,这般与残影心意相通,自行催动了法力,导那些曾为此镜炼化的千千万万六界生灵一同入魔,而这澎湃而出的邪魔之力竟然有逆天之效,将残影又再复生。
眨眼之间,便有无数戾气、死气所化的幽精魂依那魍魉鉴之导引,自下界喷涌而来,但听耳轮中一声巨响,九天龟裂、星辰移位,撑天玉柱倾倒、系地大绳断裂,十方异像频频,四相诸法寂灭,只怕六界倾覆便在眼前。
修道千年,何等样大灾大劫未曾历过?!但便是当年花千骨做妖神时以卜元鼎炼化的幻境也未有此刻之惨、之烈,仓皇之下,白子画抹开天目,向下界一观,果见凡间已是涂炭千里,无数惨呼悲鸣萦绕耳边,久久不散。
如今天地将倾,他之神魂自然有所感应,心中暗叫不好,白子画忙往那伏羲先天槫行阵中去寻花千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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