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衣袍上尽染鲜血,那些根须感应到了血腥之气,纷纷向他袭了过来。
花千骨心中大急,手中灼然剑不敢有失,挥舞得滴水不漏,务必要护得白子画周全。
但那食人花又哪里是好相与的?只须臾间又有无数根须破土而出,裹携着一阵腥风,将两人围了个风雨不透。
白子画心中也甚是焦急,奈何他现在丝毫动弹不得,又见她实难抵挡,便道:“小骨,这食人花越来越多,你砍杀不尽,不若杀出个缺口,咱们先出洞去再说!”
听他说得有理,花千骨忙退了半步,一手舞剑,一手将他架了起来,让他斜斜倚靠在自己肩头,手中长剑挥舞,要杀出一条路来。
好在此番入洞的不过是食人花之根须,并不若食人花枝干灵活、生有毒刺,情急之下,花千骨手中自然又狠辣了三分,竟也让她杀出了一条出路,二人慢慢退至洞口处。
且说洞口处正是方才她落下的得阻食人花入洞的乱石,花千骨顺着石间缝隙往外观瞧,却见方才入洞的那株食人花正在洞口外随风摇摆,似乎正待他们出洞,好一饱其吻。
见此情景,花千骨手中丝毫不敢懈怠,心内却愁思不已——眼下这洞中是不能久待了,但若出洞去,与那株食人花正面对敌,只怕胜算亦甚微小。正左右为难间,偏白子画因方才受了挪动,气息走了岔路,忍不住又抚胸大咳起来,如此一来又震动了胸口伤处,已有些许鲜血沿包扎处隐隐渗了出来,更惹得他周身冷汗涔涔、瑟瑟而抖。
“师父……”见了他这般虚弱之极的模样,花千骨心中又急又痛,眼泪已滚滚而下。
便在此时,已又有几处食人花根须攻了上来,花千骨不敢懈怠,强忍伤怀之情,挺灼然剑又复应战,但却到底悬心白子画的伤势,不免有些分神,不留意间竟被那食人花根须上在小臂上划过了一道,登时便有鲜血渗了出来。
不料那食人花根须感知了这桃花血的馥郁香气,登时如疯了一般,弃了白子画,齐齐向她攻来。
这根须虽不似枝干般剧毒,但胜在数繁,如今沾了血气,更较方才凌厉了许多,花千骨连日劳累,不得暂歇,且左臂揽住了白子画,辗转腾挪间又不便宜,故此渐渐便显出败像来。
眼见花千骨与数枝根须缠斗在一处,正在难舍难分之际,却又有一枝根须自洞壁迂回至她身后,寻了个破绽,静悄悄趁虚而入,自背后将她手中的灼然剑一举击落在地。
既失了兵刃,她身前多处洞门大来,便在此电光石火之间,适才与她对敌的数枝根须纠结在一处,拧成一股大绳,呼啸而起,径直向她颈间缠去!
“小骨!”仓促间不及细想,也顾不得自己伤重,白子画猛然挣脱了她的庇护,抢起一步,长臂一揽,将她护在自己身下。
“师父!”花千骨惊叫一声,正待动作,那数枝食人花根须已重重撞在白子画后心处。
这一撞乃是那簇根须秉全力而为,直震动得他胸口伤处又复崩裂不说,亦觉喉头一阵甜腥之气上涌,一口鲜血疾喷而出,而后便软软昏倒在她怀中,人事不知。
“师父……”花千骨又惊又痛,双膝一软,又被他一压,终于坐倒在地。
那簇根须感应到了白子画鲜血的气息,似乎更增了兴致,又复散开,蜿蜒作笼状,向二人处缓缓逼近。
好在其时灼然剑便掉落在不远处,花千骨脑中总算尚有一丝清明,反手将灼然勾入掌中,也顾不得什么风姿、仪表,施展凡间滚、摔、跌、靠的地堂剑术,趁那簇根须不防时,斩断了数枝根须,总算暂时逼退了那根须三尺有余。
但此刻白子画已是人事不知,二人又腹背受敌,若要在此时冲出重围,实在是难上加难,心念一动,花千骨只得半扶半抱,又携白子画退回洞壁处。如此一来,只须抵挡住面前袭来的食人花根须即可。
一手挥剑挡隔来敌,一手探了探白子画鼻息,知他暂无大碍,花千骨也略略定了心。她心知此间之事断不是凭蛮力可以应对的,只好勉力澄静了灵台,学着平日里白子画的样子,凝神细思。正所谓格物而致知,物格而后知,则心昭昭然明辨焉,果然,须臾间便使她醍醐灌顶,有了计较。
如此心中一定,手上招式也气势大振,但见她一面阻住食人花根须的攻势,一面使白子画倚着石壁缓缓坐倒,待他坐定后,又自他怀中取了昨日所见的那方盛取二人结发与验生石的锦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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