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潘阳突然一脸不可思议,他掏掏耳朵表情极为夸张:“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这种屈辱求饶的话是个男人都不愿意再说第二遍,那是对尊严的再一次践踏。可是张大公子却别无选择,大声的说了第二遍,说给潘阳,更是说给林扬听。
不远处的林扬嘴角微笑,他回过头,却不说话。
潘阳立刻明白了这位好兄弟的意思,一只手替张胜然整理着沾了血的衣领,一边像知己一般说了几句贴心话:“胜然,放手吧,别再跟林扬斗下去了,对你没半点好处。再说,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张胜然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假装不在意。
潘阳继续说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我也不怕直白的告诉你,张氏集团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有你没你的帮忙结果都是一样——这个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特么的,是我操心吗?
张胜然恨不得骂娘,谁会把自己家的产业拱手让人还得赔一副笑脸?除了傻逼谁能干出这种事?
想了想,特么的,自己就是那个傻逼啊
潘阳站起身慢慢走向林扬,显然,他已经懒得再与张胜然多说一句话。
自知求生无望,张胜然朝着更远处的潘依航大喊:“依航,救我,念在我们相爱一场的份上,你救我!”
潘依航头都没回,直接朝着长生涯下走去。
涯上风大又血腥,她一个女人家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至于那个苦苦哀求自己的男人——在他欺骗自己的那一刻她俩之间的情义就已经散尽,既然已经跟自己再无干系,理他作什么?
张胜然彻底绝望,他恐惧至极,从来没想过与死亡如此近距离。
他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手脚并用艰难万分的爬到了林扬脚下想要去拉他的裤脚,却被林扬躲过。如梦一脚踢开张胜然的脏手,阴狠的瞪着他。
“林扬,是我错了,我不该与你针锋相对,不该找杀手杀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强烈的求生yù_wàng占据上峰,张胜然早已经没了往日公子哥的嚣张与傲慢,把姿态放低到尘埃之下,哀求着。
林扬终于有了一点表情,低头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在向我低头认错?”
“是,我错了。”
“你在向我求饶?”
“求你放我一条生路。黑熊几次三番想要杀你,最终都被你给放了,这说明你是个大度的人,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求求你,也放我一条生路。”
“如果,我不同意呢?”
“——”
“黑熊与你不同,他干的是杀手的活,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几次放他是因为我知道他本质不坏。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个地道的坏人,该死!”
“——”
“其实这些年来你在我身上花的心思不少,也辛苦了张大少能够时刻惦记着我这样的小人物。这么些年你没惦记死我,反倒最终被我踩在脚下,你心里一定不服气,你装得再心服口服也没用,因为我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这些全是装的。”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
“你现在明白生命的重要了吧?可是你派杀手去郊外小院杀安若素时,陈大哥和桂花嫂子却成了受害者,你想过他们的生命重要不重要?你可曾知道他们也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你有亲人,有父母,将来还会有孩子,同样,陈大哥和桂花嫂子也是如此,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何尝不希望好好的享受天伦?”
林扬越说越生气,一想到陈大哥和桂花嫂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以及陈雅文那双渴望见到父母的眼神,他更是出离愤怒。
生命,任何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会重来。可是偏偏有人就在践踏别人的生命,因为他们认为,这世界上有些人的命天生就是贱的,比不上他尊贵。就比如,眼下这位。
张胜然智商不差,自然明白林扬的愤怒来自哪里。
他不敢看林扬那双眼睛,因为即便不看他也能够分明感受到来自那双眼睛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有一种对死亡的畏惧由心底里升起,逐渐包围他的整个身体,就连骨子里血液里都是对死亡的强烈拒绝。
那种恐惧几乎一瞬间让张胜然失去理智,他全然不顾形象更顾不得膝盖的疼,“扑通”一声半跪半卧的趴在林扬面前“咚咚”连续磕响头,嘴里一边哭喊着:“林扬,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最后四个字反反复复说了无数遍,鼻涕眼泪一起流从脸上垂下好长打湿了地面,那副模样看起来着实可怜。
林扬长长叹息一声,潘阳挑了挑眉毛遗憾的摇头,曾经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如今落得这步田地,真是世事难料。
如梦依旧面无表情,嘴里嚼着口香糖很无所谓。她是杀手,生生死死见惯了太多。比张胜然更可怜的人她也见过,不过这世界就是如此,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这叫天道。
林扬转身不再看他,其实内心里也起伏不定。
陈大哥与桂花嫂子已经不在,当时他在树林里已经把乔治手下的几个兄弟一一解决掉,当场算是给两位报了仇,如今找张胜然算账算是收些利息。可是收得再多,陈大哥与桂花嫂子注定已经长埋地下,无法生还。
再杀一个,也不过是多一个可怜人而已。曾经嚣张狂妄的张大少如今变成一个废人,把自尊抛掉跪下给别人磕头求饶,这种滋味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