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有一个很重要的制度叫做漕运制度,漕运在唐代以前的规模很小,南北朝时期基本是停滞的,进入盛唐之前,被后世骂成狗的暴君杨广兴修河道,为盛唐的漕运打下了基础。
但是漕运真正发展起来,并且系统化是在宋朝。
漕运对宋的重要程度,就如同后一般,是国家级战略部署。
没了漕运,东京城不可能有一百多万人口,即便有,也要饿死一半。
宋朝有专门监管漕运的部门,最大的部门自然是周朝的三司衙门,统管并规划全国的漕运,再设转运司和发运司,这两个角色统一向三司衙门汇报,也就是向赵桓的财务大臣周朝汇报。
转运司负责筹备粮食,发运司负责运货,因为古代道路破旧,陆运受限,所以运往京畿的粮食大部分来自于漕运,也就是水运。
东京城有四大漕运系统,皆为东京城服务:陕西路的粮食由黄河道一路东进,进入汴河,江南的粮食由江南入淮水,经汴水入京,中原以及江陵地带的粮食主要是由蔡河进入汴河入京,京东路齐鲁之地的粮食主要经五丈河达京。
东京之繁华,可以说是集天下之粮,即便如此,东京粮价却已经高到离谱的地步,足以证明北宋末年的经济基本已经坏死,朝廷无力掌控经济。
而事实上,作为三司衙门的老大,周朝在前些天就发现江南运来的粮食少了五万石,并且立刻派人去责问了,但得到下面的回应竟然是今年夏天江南大雨,田地受灾欠收。
周朝当即咆哮:这种弱智的理由骗鬼去吧!
眼看现在已经九月底,天气一天天转凉,正是丰收的季节,也正是要运冬粮到东京来的时候。
此时的东京城粮价本来就已经高到离谱,江南再这么一搞,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必然会引起商人故意屯粮抬价。
皇帝前一段时间还因为粮价的事情大发脾气,若这个节骨眼粮价再涨,他这个三司使就可以掉脑袋了。
不住,周朝立刻进宫,将此事禀明了皇帝。
而此时,唐睿正带着钱喻来到当朝太宰徐处仁的府邸,唐睿来的太突然,徐处仁本来是不见的,但又听说唐睿是带了钱家的人一起来的。
徐处仁一听是钱家的人来了,当即见了这位参知政事的儿子。
此时的徐处仁还在家里优哉游哉,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之所以愿意见钱家的人,是因为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天眼已经瞥向富庶东南,相公们对东南的那个钱家都很上心,尤其是徐处仁,这些天除了各种政务以外,想的最多的就是该怎么在南方推行新政了。
作为太宰,他自然是要忧天子之所忧的,不然到时候天子问起来,他回答不了,那就真是扯到蛋了。
徐处仁收拾了一下,刚出来,唐睿和钱穆同时站起来行礼:“见过徐相公。”
待问候之后,唐睿立刻将来意说了一遍,连同今日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徐处仁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卧槽!真是捅破了天的大事啊!老夫稍微不留神,钱家就直接跑到东京城来作死了,还连带了一帮两府大臣作死!
钱穆道:“徐相公,钱喻言行并非老太爷之意,也非家主之意,老太爷绝无对抗朝廷之心,皆为他人怂恿。”
“你此话怎讲?”
钱穆便将当今的南方局势与徐处仁说了一遍,听完后,徐处仁更觉得头疼。
南方对新政有极大的抵抗,这早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没想到居然如此严重,几乎所有的大家族大势力全部团结了起来,他们剧烈反对新政中的赋税和商税法,看架势是要跟朝廷对抗到底。
钱喻这种蠢货能被派到东京城作死,也足以证明如今的钱家是多么不稳定,居然能被人渗透进去,影响到派往东京城的人选,一旦钱家与朝廷彻底对立,钱家必然被清洗,东南的商业将会受到重创。
徐处仁的眉头拧起来,这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以当今天子的脾气,必然又要调派军队了。
南方是很少经历战事的,从南北朝开始,大型的战场也都集中在北方中原地区,即便是安史之乱,最主要的战场也还是中原,五代倒是受过波及,但东南却是保存下来。
南方富庶,从每年的财税上就能看出来,大宋财税的三分之二来自南方,当今的大型城市,南方占了三分之二。
若是南方大战,必然波及整个大宋。
不行,绝对不能让南方起了战事,徐处仁叹了口气:“我现在立刻进宫面圣,钱家是东南支柱,不能倒,南方更不能起战事。”
钱穆当即跪拜:“徐相公大义,受钱穆一拜。”
“你先别拜我,能否阻止皇帝动军队,我也没有把握。”
徐处仁是铁了心要去劝阻皇帝的,他相信这个时候,除了皇帝那几只狗腿子以外,没有一个大臣会赞同皇帝发动战争,因为那样代价太大了。
岂料徐处仁前脚刚出门,就遇到了王奎安。
“徐相公,陛下召集两府相公文德殿议事。”
徐处仁微微一怔,王奎安亲自来请,这可是少见了啊,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皇帝的重臣全部到场后,皇帝脸上的表情就像冬天的阴云一样,又冷又沉。
“王奎安,将周朝的奏章给在场的诸位都看看。”
徐处仁一头雾水,不是要讨论东南一事的吗,怎么涉及到了三司使的奏章?
徐处仁朝周朝看了一眼,后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