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镇一共只有四条街道,镇的规模不大。
每月上中下旬的初五、十五、二十五各三次赶集,那个时候,镇上的人会很多,都是周边村里来的人。
家里有富余粮食的,会在那个时候拿出来卖。
平时镇上也有商人卖货品,但规模不大。
近日仁德镇的大街上有些萧条,连赶集的日子,人也没有前几个月多了。
街头只看见一些闲着没事到处晃悠的地痞流氓,偶尔能看见衙役无精打采,在商贩那里随手拿点东西,街角有人在大家,衙役似乎也没看见。
张荐带着几个人,在路边一个简陋的茶店喝茶。
“小二!”
“来了,这位官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某听说,半个多月前,有人在你茶店门口被砍死了?”
那小厮微微一怔,连忙道:“官人莫要恐吓了我,这事我闻所未闻!”
一边的一个皇城司卫掏出一张一贯的交子,那小厮为难道:“官人,您是中山府来的吧,我们这小地方,不用这个。”
如今大宋朝的交子推行在即,但因为古代经济流通并不算发达,交子尚未立刻沉到乡镇上,仅仅只是在州府里开始使用。
那皇城司卫又掏出一贯铁钱。
小厮露出了为难的笑容,一边的老板却笑眯眯走了过来。
老板将小厮赶下去,小声道:“官人,确实是有人被砍死了。”
他一边说,手一边取过那一贯铁钱。
“被砍死的是谁,因何杀人?”
老板见这些人穿得普通布衣,但身上那股子威武气息却是寻常人绝对没有的。
但毕竟是小地方的小茶馆的老板,没有什么见识,也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本来不敢说,但钱都拿到说了,继续小声道:“是田家村边上的李四,听说是得罪了人。”
“得罪了谁?”
“还能有谁,镇上第一恶霸田蚡!”
“如何得罪了田蚡?”
老板左顾右盼,声音更小:“听说李四欠了田蚡钱,还不上,田蚡要拿李四家的田抵债,李四不肯。”
张荐突然问道:“听说最近有人在强买村民的田,可有此事?”
“这个我不知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了!”
老板拿着钱慌忙逃跑。
张荐几人面面相觑,随后又在附近找一些打听,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如是这般,张荐等人吃了晚饭,便赶到唐县的县衙,找到了县令。
县令崔海昌义愤填膺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歹毒之人,行qín_shòu之举,上官尽管放心,下官一定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否则下官便将项上人头摘下来,劳上官送到中山府,给陈知府一个交代!”
崔海昌某一个毛孔都散发出正义的气息,张荐等人一时间感慨,还是有好官的啊!
随后,崔海昌在本县最豪华的酒楼里,热情周到地招待了张荐一行人,将本县最漂亮的妹子,最奢华的美食,最名贵的好酒,全部拿出来了。
酒楼门口有一群饿得半死的乞丐麻木地乞讨着:“官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崔县令,本县不是有安济坊么,为何路边还有如此多乞讨之人?”
“上官别被那些人迷惑了,那些人以前都是本县敲诈百姓钱财的奸商,朝廷日月圣辉普照之下,这些人原形毕露,不值得同情。”
崔海昌一边正义凛然地说着,一边拿过来好酒:“上官,这瓶酒可是三十年陈酿,平时我们都不敢拿出来喝。”
“还有这边这位,本县大善人崔清流,崔员外以前家里有地有粮,经常接济百姓,后相应朝廷号召,将良田都低价卖给了百姓,现在依然在坚持善举。”
“还有这位,刘富贵,刘大官人,本县秀坊的大商人,但平日里所赚到的钱财,都捐赠到了安济坊。”
“……”
张荐眉头微微蹙起来,崔海昌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去听。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喊。
张荐陡然站起来,向窗边望去,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在场所有人脸上各自阴晴不定。
张荐连忙冲下去,他的几个手下也跟着冲下去。
大街上,十个人拿着那种很粗糙的斧头,围着两个人砍。
他们下手看起来很凶残,但非常讲究,绝对不砍在致命的地方,显然就是要狠狠折磨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看衣着,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
这一幕,吓得酒楼边上正在乞讨的乞丐慌忙抱上自己的小孩就跑,其他路过的人赶紧飞逃。
“助手!”
张荐大喝一声。
后面的崔海昌连忙跑过来道:“上官,您看这边!”
一辆马车向张荐行过来,张荐却置之不理,几个皇城司卫上前去阻拦,但那些人依然不停手,还攻击皇城司卫。
崔海昌将马车后面的帘子掀开,似乎浑然不知一边有人在砍人,他笑道:“上官,您看这个!”
张荐瞥过去,顿时一惊。
马车里竟然是大半车的钱!
“上官,那两个人是投抢东西的恶贼,被别人在惩罚,咱们还是上楼继续去喝酒,下官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荐怒道:“杀无赦!”
张荐一声令下,那五个皇城司卫拔出月眉刀,便开始杀人。
锋利的月眉刀朝其中一人的脑袋砍去,砍中了他的侧脑,滑下来,切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