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也的确不会有所忌惮。
因为夏军兵强马壮,有铁鹞子、步跋子,还有各个部族精锐。
在人数上也是超过宋军的。
夏国有全民皆兵的体制和传统,民风彪悍,算是宋朝版的战斗民族,连金国也拿他们没办法。
有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可忌惮的呢?
更何况是一个急着建功立业的年轻人?
赵仁忠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达到了巅峰,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杀掉吴玠,他的威信大增!
鹰隼划过灰色的苍穹。
厚重的层云压得很低,好像随时要崩塌下来。
不知何时,开始飘雪。
在远方的阔野上,震动声越来越清晰,一片黑色的洪流在咆哮,那是夏军已经开始发起了进攻。
宋军的号角也响彻在天地间,一块块整齐划一的方阵在原野上推进,他们的步伐达到了惊人的一致,大地仿佛在他们脚下下沉。
经过了之前的冲杀,每一个铁鹞子身上都沾满了血,那些血都已经凝固了。
他们此刻在冲锋的时候,血红色的甲胄,看起去就像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一样。
宋军的阵形在宽阔的原野上展开,左右两翼像巨大的翅膀,向两边不断延伸,张弛有力,坚固顽强。
他们的作用是抵挡党项铁鹞子从左右两翼冲锋,虽然他们的军官知道那是徒劳,但至少可以消耗铁鹞子的战斗力。
战鼓声震天动地,空气仿佛也被宋军的热血灼热起来。
两军发动了全面进攻。
左右两翼的铁鹞子,就像两道厚重而锋利的利剑,从左右两侧向宋军的左右翼包抄过来。
两翼的宋军防线瞬间就被撕开,最前面的宋军被冲撞成肉泥!
正中间的主力军也和夏军交手了,一场惨烈的鏖战开始了。
后面的政宣司的监军队伍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发生的战争,他们的职责是防止有人当逃兵。
在战场上,他们有权力处置逃兵。
但是,若最后的宋军都被打完了,他们也必须上正面战场。
不可否认,党项的军队战斗力的确很强,但揽月军也同样是劲旅。
他们手持盾牌、长枪,相互之间发力,前面的人被刺死,后面的人向前。
在战场上,杀戮中的时间仿佛也变慢下来。
仁多保忠还是不放心,他排出一支精锐护住了大军的南边。
只要夏军有一半已经冲进了宋军的阵营,就算吴玠突然从南边杀过来,也挽救不了战局了。
这是仁多保忠的防备,他不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一场战争的致命点在哪里,他只需要看军事地图和知晓对方的阵形就知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个理念,仁多保忠当然也知道,他认为夏军已经足够勇。
宋军打仗是为了防御,打败了还有退路。
夏国打了败仗,很可能是国力大损甚至灭亡,所以,仁多保忠丝毫不怀疑夏军的勇猛。
但他不知道,吴玠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神堂堡内也没有什么粮食了,打不赢,即便逃了,大军也得饿死!
所以,这是一场赴死的战争!
早在两军相互之前,吴玠便亲自率领了最精锐的骑兵出发,来了一个大迂回!
就像当年霍去病打匈奴一样,喜欢大迂回式袭击敌营一样。
这支宋军在战场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度。
他们马不停蹄奔跑,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每一个人都身披铠甲,佩戴斩马刀,神色肃然。
他们开始燃烧自己,在冰雪之中散发出强大的意志力,仿佛化作一支锋利的飞剑,在大地上飞骋,向前方的夏军左翼刺去。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这是历史上,南宋词人辛弃疾的词。
被赵桓抄过来,在军中广泛流传起来。
这一刻,他们的肉身仿佛都在冰天雪地中化作了钢铁,内心正在熊熊燃烧。
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们。
“报!”
传令兵在雪中飞骋,他来到仁多保忠的中军帅位,对赵仁忠和仁多保忠道:“南边!南边发现一支宋军骑兵正在急速靠近!目前距离我军仅十里!”
赵仁忠面色立刻沉下来,其他将领也都大惊。
“人数有多少?”
“约有五千!”
“五千!”赵仁忠瞳孔急剧收缩,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因为吴玠真的如仁多保忠所料从南边奔袭而来!
而且来势凶猛,仅仅只有十里路了。
加上这探子回报,此刻众人在这里对话,吴玠又向前推移。
赵仁忠道:“速速调集左翼,迎接南面的宋军!”
有将领道:“殿下,此刻调转左翼军的攻势已经来不及!”
赵仁忠面色铁青:“来不及也得调!”
众人忧心忡忡。
见赵仁忠惊慌起来,仁多保忠才道:“殿下不必多余,老夫早已调遣一支人马护住左翼。”
赵仁忠微微一怔,立刻眉开眼笑,赞道:“老太师不亏是我大夏的栋梁支柱!”
其他将领也跟着一起赞美,将所有的赞美之词都像仁多保忠扔去。
仁多保忠道:“殿下,宋军迂回包抄,成败在此一举,如此重要的一战,吴玠必然亲自出马了,老夫的那支军队不足以挡住吴玠,只能拖延时间,殿下速速下令调整左翼!”
如此大冷天,赵仁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