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见来的人是沈韵真,不觉愤愤然勾起唇角。
“贱婢。”她扬扬下巴,傲然道:“这次算你走运。”
沈韵真站定行礼,又道:“在这深宫之中,若光靠运气,怕要死上几百回了。今日娘娘没想到奴婢会喝哪盏茶吧?呵呵,奴婢自己也没想到。不过,还得谢谢娘娘用的是*,若是什么砒霜鸩酒,奴婢恐怕要当场毙命了。”
“你说什么?”淑妃的眉头倏忽蹙起。
“娘娘这连环计使得好,一石二鸟,名利双收。”沈韵真福了福身子:“奴婢真是甘拜下风呢。”
淑妃面上一哂,狡黠的哼了一声:“你也不赖啊,胆大包天,害的本宫棋差一招。”
沈韵真上下打量了淑妃一番,她一向喜欢珠翠满头,今日来的匆忙,簪环首饰较平常少了一半。
“兜了这么大一圈儿,一无所获的滋味如何?”沈韵真冷笑道:“恐怕这会儿,娘娘的心里,已经在滴血了吧?”
“你这个贱婢!”淑妃脸上忽然涨得通红,一扬手,向沈韵真脸上打来。
沈韵真反手一抓,阻住了淑妃的耳光。
“娘娘要是让奴婢吃了亏,奴婢怕是会小肚鸡肠,到皇上面前进谗言呢。”沈韵真死死握住淑妃的手腕:“到时候,怕是要闹得沸反盈天。”
淑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愤慨的缩回了手。轻蔑又愤恨的吐出两个字:“贱婢。”
“娘娘不必愤愤不平,奴婢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不管您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结果对我有好处,我便知恩图报。您给皇上下毒的事儿,奴婢绝对不会对外人透露半个字。”
淑妃和云夕对视一眼,反倒没了刚才怒火。
低声道:“本宫何曾给皇上下过毒?”
沈韵真微微一垂眼:“用毒,却不是为了杀人。若不是有特殊的目的,就再无其他解释了。一开始奴婢也想不出谁是下毒之人。直到今日娘娘在御书房的一出戏,奴婢才恍然大悟。下毒之人,就是淑妃娘娘您。”
淑妃呵呵冷笑一阵,傲然抬抬下颚:“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娘娘给皇上下毒,待等到没人救得了皇上的时候,娘娘再献出解药。治好了皇上,大功一件,娘娘便能向皇上提任何要求。只可惜,娘娘没算到,我会熬制解毒汤剂。所以娘娘利用王品堂对奴婢的隐瞒,挑拨离间,为的,就是让奴婢不再替皇上煎药。”
淑妃凝着她,眼里半是欣赏半是杀机。
“说下去。”她轻声道。
“可惜奴婢还是每日替皇上煎药,娘娘耐不住,便利用茶点中的毒来想嫁祸奴婢。一来,奴婢成了一边下毒一边解药的心机叵测之人。二来,娘娘救驾大功一件,又达到了最初的目的。”
淑妃轻轻拍了几下巴掌,温然道:“阿真,本宫真是小看你了。”
沈韵真微微一笑:“娘娘谬赞了。”
“话说的不错,可你又能把本宫怎么样?去向皇上指证吗?你有证据吗?”淑妃嗤笑道:“给个鸡毛当令箭,你以为你替皇上煎了几天药,就能取代本宫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吗?”
云夕亦是冷笑:“就是,不管怎么说,淑妃娘娘永远是皇上的心尖尖。是后宫最璀璨的明珠,要是你敢往明珠身上泼脏水,皇上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不信你就试试。”
淑妃朗声笑着,袅袅婷婷的离开了。
她心虚以极,显然是在强撑。
沈韵真独自站在巷道内,冷风吹得久了,她打了个寒颤,回到御书房。
“阿真姑娘,这是皇上赏你的,吃吧。”东来将一碟热腾腾的江米团子和一碟蝴蝶酥搁在沈韵真桌上。
江米团子白白诺诺的,晶莹剔透。蝴蝶酥上撒着雪白的糖粉,看起来酥酥脆脆。
这正是刚才自己端给南景霈的两碟点心。
“这是?”沈韵真诧异的望着东来。
“皇上说,方才委屈姑娘了,这点心就赐予姑娘吃吧。”东来笑着:“阿真姑娘,吃啊,皇上的御膳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吃到的。”
耳边回响着淑妃的话,你以为你替皇上煎了几天药,就能动摇本宫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吗?
南景霈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姓氏。比起自己,南景霈当然会更加信任他的淑妃,即便自己当着他的面儿,喝完了那盏残茶。
想知道有毒无毒,当面质问无疑一种愚蠢的做法。南景霈城府颇深,自然不会那样。作为一个帝王,他要做的,只是把点心转赠给你。
无毒,便是天子的赏赐,有毒,便是你自产自销。
沈韵真拿起一块蝴蝶酥,咬了一口。
“好吃吧?”东来憨笑着望着她:“御茶膳房的点心师傅,都是天下难得的厨艺。”
“好吃。”沈韵真的回答并不走心。
“再尝尝江米团子。”东林含笑道。
沈韵真看了他一眼,夹了一颗团子咬了一口。
“咋家还得回去向皇上复命,阿真姑娘,你慢慢享用。”东来笑盈盈的退出了沈韵真的房间。
沈韵真默默的咬着那块蝴蝶酥。
是她恍惚了,沈韵真打了个冷颤。
南景霈是沈家的大仇人,煎药救他,只是希望尽快让父亲获得赦免,并不是跟南景霈同乘一船,同仇敌忾!沈韵真,你怎么糊涂了?竟然渴求他的信任?
沈韵真放下蝴蝶酥,给自己煎了一碗解毒汤剂。
两道点心,是皇帝的赏物,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沈韵真凝着它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