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觉得异儿一直都在全身颤抖,知道师妹心神大受伤害,不由得更是疼惜。
异儿双手紧握,指尖扎进了手上肉里,仍不觉得。她突然抬头紧紧盯住师兄,似要把他的身形样貌深深刻在脑子里,刻在心里。
待俯下头来,她心意已决,离开这魔窟一般的建州军营,即寻机自尽,绝不能这般如不敢见天日的鬼魅一样活着。不然的话,每每看到大师兄,看到亲人,如何还能如以前一般毫无忧虑、洁净清白地和他们在一起。
金寓北右手一扬,弯刀脱手向皇太极飞去。
额亦都、穆哈连以及周围众人都是“啊”地惊叫一声。叫声未落,明月宝刀已经飞到皇太极头上,只听“砰”地一声,皇太极头上银盔已经被弯刀削为两截。那下半截也被弯刀撞击之力一同从他头上击飞,两半银盔飞落地上。
皇太极头被弯刀削断,北风中即刻蓬散开来。
皇太极浑身一震,但仍旧低头站立不动。
金寓北大声道:“皇太极,今日若非我义兄断臂护你,金寓北必定取你性命,以雪我师妹被掳之耻。义兄因进退两难已自残手臂,金寓北今日不可不义,不能因你的罪孽而逼死自己义兄。今日之事,就此罢休。你若再存非分之想,对我师妹有半分唐突,金寓北定叫你身异处,万劫不复!”
三贝勒待金寓北说完,大声喊道:“图格鲁!扎河里!”图格鲁、扎河里二人近前应诺:“嗻!”三贝勒吩咐道:“把皇太极战袍撕了,锁起来,明日解回白山湖大营,听凭大汗处置!”
图格鲁、扎河里即刻将皇太极绑缚起来,押了下去。
金寓北转向义兄抱拳道:“大哥,你多保重,兄弟告辞。”
三贝勒眼望义弟,大是不舍,叫道:“穆哈连!”穆哈连向前疾奔几步,躬身候命。三贝勒道:“拉过马来,与我一道去送金壮士!”
金寓北、额亦都、穆哈连三人同时道:“大哥!”“贝勒爷!”人人都没有料到,三贝勒在断臂重伤之下,仍旧要为自己义弟送行。
三贝勒神情沉重,对额亦都、穆哈连一挥手,道:“大人,营中军务暂由你来处置,一应事宜谨慎从事,我去与义弟送行。”语音不高,却是果决坚定,不容置辩。
额亦都知道违拗不得,只得道:“贝勒爷,额亦都实是担心您臂上伤势。”金寓北也道:“大哥,你弟妹需要照看,兄弟要及早赶回,不能在此多留。你重伤在身,不可擅动,由兄弟自去吧。大哥你善自保重。”
就在此时,一名哨探兵士由东驱马急急而来,到得近前,飞身下马,疾奔至三贝勒等人近前,禀道:“贝勒爷,乌拉千余兵马,由正东白头山下绕过,向南去了。”
三贝勒与额亦都相对一看,额亦都道:“贝勒爷,您如何看?”三贝勒转对金寓北道:“兄弟,此间军情有变,你暂且上路,待大哥安排妥当,即一路寻兄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