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儿对金寓北道:“大师兄,前去西盟乃是紧要之事。先去用过斋饭,异儿送你下山。”明音听异儿如此安排,问明了金寓北即令先行下山,去准备鞍马。
众人草草用过斋饭,异儿与明音、明月、明净一起随金寓北出门,下山而去。
过了一线天,到清音阁前,金寓北嘱咐异儿等人在外等候。进到清音阁,众多黑衣武士已将十几名同伙儿带走,并未再为难寺僧。后来解到的建州额真已被裹了脚伤,正在寺中。
两名僧人把建州额真解出柴房,金寓北令他在后跟随,告别住持,回到山道,与异儿等人又向山下行去。
过会宗堂时,金寓北见众多马匹早已无踪,知道来人早已去远了。
到了山下大路,与两名俗家女弟子,早就牵了六匹马等在大树之下。
异儿回身道:“大师姊,留下三匹马,你们就送到这里吧,你与几位师姊回山照应好受伤的师姊们,我自去送大师兄一程。”
明音躬身领命,与一起拉过三匹马,几人上前躬身行礼,送别金寓北。
金寓北还礼,与异儿上马,返身指点那名建州额真也上马,令其跟随在后,即与异儿并辔向北行去。
金寓北只想说话安慰异儿一番,可是事已至此,难复从前,无可更改,总觉没有一语可以使异儿脱除重负,只好无语前行。
两人一路无语,走了一程,金寓北道:“师妹,回去吧,出来久了,明音师姊她们定会牵挂。”异儿紧咬嘴唇,点点头,却不勒马,仍旧向前。
又走一程,金寓北勒马,道:“异儿,该回去了。师兄和姐姐安顿好了东盟事务,定会来峨眉山看望异儿。”
不料,异儿仍旧不停,也不言语,又向前行去。
一直行出将近百里,已是午后未时,到了青衣江南岸。
江水曲折回环,阻断去路,再不能驱马向前。
两人勒马,立于水边。异儿凝望一江碧水,只看着流水无声,无语东去。
不一刻,一位老艄公撑渡船过来。三人下马,金寓北令建州额真牵马上船。
金寓北轻抚异儿臂膀,道:“异儿,回去吧,师兄去了。异儿切记,此后不论有什么麻烦,都要尽早给师兄和姐姐传信儿,纵有天大的难题,师兄和姐姐也会替异儿化解。”
异儿眼望师兄,依旧紧要下唇,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师兄,泪水无声涌出。
金寓北不知如何安慰,心疼欲碎。良久,只好又轻抚一下异儿双肩,道:“异儿回山吧,师兄去了。”
异儿依旧无声泪流,微微点头。
金寓北再看看异儿,转身跃到渡船上。老艄公正欲抬篙将船撑离渡口,突然间,异儿竟嘶声猛地大喊:“大师兄……”身子前倾,声音震颤惶急。
金寓北陡然一惊,即刻回,异儿又大喊一声:“大师兄!”
金寓北返身跃上渡口,异儿大步奔过来,扑到金寓北怀里,紧紧抱住他,双肩剧烈起伏不止,大声痛哭起来。
异儿的哭声是如此酸楚沉痛,金寓北眼眶热,内心颤动,轻抚她的丝,听任她尽情号哭。
船上老艄公虽然不明所以,但听异儿哭声不胜苦楚,竟也伸袖擦拭眼角。
足有半个时辰,异儿才慢慢止住哭声。
终于,异儿仰面看着金寓北,黑亮的大眼睛里犹自泪流不止。
异儿沉静下来,慢慢说道:“好了,师兄,你去吧。不要担心异儿,异儿这就回去了。”
异儿说完,放开双臂,返身拉马,上马回山。只听她大声催马,声音哽咽难平,但再不回头,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