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早晨,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竹叶落了个满地。旧房子里虽发着霉味,但经一翻整理,还是可以住人,大部分家具都换上新的很久了,只可能是云君换的,想来他在这里住过。我喜欢这里的秋天,秋高气爽,还可以看见一大片稻田。
视线停在一片田野上,我是不是跟谁一起在那里奔跑过?脑海深处那有个影子,我看不清他的脸,是个男生。“扑通!”谁掉进水里了?
“啊!是我……”头又痛起来了,巨痛得难以忍受,一些话总在脑海盘旋:滕君旭,思年华;年君旭,承音诺……如果你可以踏出第一步,那么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我来走。一旦在你的生命打上我的烙印,那你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啊?”“因为我爱你啊。”……
这是什么?
“思音,你怎么了?”云君回来了。
“年君旭……”
“思音,你想起来了?”
“我……只是头疼……没事。”
“……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我要出去一下。”从云君眼中,可以看到失望。
“可是,你昨晚出去,现在才回来,又要出去啊?”
“嗯,我有事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就回来找你。给,这是你的新手机。”
“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啊!”我突然想起来云君的手机还在荆生家,“你的手机,落在荆生那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做。”
“君,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你的手机会有人打电话来说荆生借刀杀人?他为什么知道我是思音?还有,我们以前认识的,对吗?”
云君沉默了一会,“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回来。”
“嗯。一切小心。”他不愿意回答,那我便不要勉强,如果这一切跟我的记忆有关系,那么我努力记起便是。可是每次触及到那些深不见底的记忆,就犯头疼,想记起来不见得是简单的事。
雨停了,踏入竹海,这里依旧没什么变化。听说这里的竹子会开花,我瞧了又瞧,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思音。”
这个声音,是乔雅。
“阿离!你怎么来了?”
“昨晚你从宴会上急忙离开,我有点担心。后来听小九说你被君带走了,就猜到你们会来这里。君呢?两年不见,不出来见见面,该不会是躲我吧?”
“他有事出去了。两年多不见?阿离跟他认识?他为什么要躲着阿离?”
乔雅一下子得意忘形,触了禁区,赶紧圆场,“见过而已。我是开玩笑的。不带我去屋里坐坐?”
“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生惯养了?平时好强得像个女汉子,今天是咋啦?”我说得不以为然,对她捣⑸的变化,我也没有注意。她只是笑了笑,眉目之间苦极了,我竟没看出来。
接下来,我需解决水的问题,屋子附近的水源被污染过,不能再饮用,我只好步行到不远处的集市买矿泉水,顺便买些食物,留乔雅一人在屋里。
这里的集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五脏具全。我拎着两袋矿泉水,足足四瓶两升。刚要付钱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君。”
手机的一头传来紧张的气息,“你没事吧?没事吗?不要在屋子里,快出去!”
“君,我在外面。”
他似乎松了口气,安下心来,“那就好。”
“怎么了?”我心情一紧。
“荆生下了绝杀令,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我有关的地方。你尽快回妈妈那,以后小心应付荆生……”
“君……”突然想到了什么,“阿离在那里。阿离在爷爷家!阿离在爷爷家!”
我似乎疯狂的呐喊,扔下所有东西,拼命往回跑,用尽所有的生命在奔跑。“阿离!阿离!阿离!不要……”
等我慌慌张张的停下脚步时,大火在眼前蔓延,红通通的,死神围在大火前唱着胜利的歌,庆祝着他该庆祝的事。
“阿离!”我想也不想,条件反射般冲了进去。她蜷缩在一个角落,我从未见她如此凄凉,“阿离……”
“我怀孕了……七个月了……”
我已经六神无主了,“你们都会没事的!我保证!”
“遇到你时,我给了一场情动,心底有了波澜……你不属于我,我亦不属于你……尽管如此,我并未失去你。但我知道波澜总归平静……如果有来生,我们不会错在原点……你欠我一世温柔……来生可以偿还吗?”
“……好,我还你,阿离,不用来生,我保证你们都不会有事!木华和时跃都在等你!你们都会没事的,我带你们走!起来……”原来她对我的感情,竟是这样。她的半辈子都在为我而付出,隐忍,也一直这样执恋我,可我却从来都不知道,没有一丝的察觉,我是个混蛋。
我扶起她,往外走。“对不起木华……只是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太多,他的位置太少,对不起他……”
“不是的,木华会理解你的,阿离,你们都会没事的!”
“思音,时跃不是我的儿子,他是……”
天花板掉了下来,世界变成了暗色。
听声音,是竹海在哗啦啦的响,是竹叶在飘,有竹子花吗?好希望有一天,能带上自己所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去看一场竹子花开花落,那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