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正欲去看看慕云漪的情况如何,这时司空少杨走了进来。
“还有人在那个岛上是吗?”司空少杨开门见山的问道。
苏彦惊奇:“你怎会知晓?”
“是……慕修?”
苏彦并没有打算瞒着司空少杨,点了点头,“你竟识得他。”
“我和苏婥刚到赤璃时,曾碰到一名身受重伤的男子,而与他打斗的是一群黑衣人,从那些黑衣人尸体的伤痕认出,这身手不凡的男子应就是西穹的慕修。”
“不错,便是那群黑衣人围攻了我,后云漪赶来,为救我挡了一箭,后为了躲避这些来路不明的追杀,我带着云漪去了那座荒岛。”
“怪不得慕修当时急急离开,原来是去找你们。”
“黑衣人追上了荒岛,若没有慕修,我和云漪便无法安然脱身,不知他现下如何。”苏彦终是不安。
司空少杨来时看到左宸神色匆匆,眼下便已知晓到他领了什么命令。
“如此看来,那些黑衣人非黯缈之人,又训练有素,看来是谁派来的已经十分明显了。”司空少杨冷笑。
苏彦点点头,“是了,不仅要除掉我,更是对云漪穷追不舍,定是西穹皇帝派来的人了。”
“在岛上动手神不知鬼不觉,若你出事,便可除掉一患,还可让我东昭军队阵脚大乱,若慕云漪出事,更会来问责我东昭,一箭双雕,当真是好手段。”转而又道:“这安和公主定也是知晓了西穹皇帝的行动才跑到赤璃来找你。”
司空少杨一向知苏彦对慕云漪的心思,却没想到慕云漪对苏彦亦是这般真心真意。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如今虽然战事告捷,苏彦也被找到,只是回到东昭,慕云漪如何对皇上解释自己私自出了东昭并且出现在赤璃岛,才更是令人头痛的事情……
第二日清晨,苏彦发现慕云漪有了反应,此时的他们已经在回东昭的军船上。
慕云漪手指动了几下,苏彦轻唤了几声,过了一会,她终于挣扎着张开了眼睛,而自己与苏彦被黑衣人围困的场景立即浮现在脑海之中,她下意识的抓紧身边的苏彦,看着他已无碍,才安下心来。
苏彦柔声安抚道:“放心,我们安全了。”随后扶起她喂了些水,慕云漪一面喝水,一面艰难的开口问道:“我们现在是在……”
“我们在回东昭的船上。”
“赤璃岛的战事结束了吗?”
“是啊,已经结束了。”苏彦见慕云漪对于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本想开口告诉她一切,可方要开口,慕修最后对自己的那句叮嘱回响在耳边“等她醒了,不要告诉她我曾来过黯缈洲。”
他知道慕修的用意:若慕云漪知道是慕修救下了自己,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回去找慕修,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将慕云漪安然带回东昭疗伤。
苏彦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慕修,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生是死,慕修只感觉周身寒冷刺骨,身体越来越轻,恍惚间自己竟站在了一个极其嘈杂的地方,当眼前迷蒙的光斑变得越来越清晰时,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这嘈杂混乱的街巷,正是自己长大的地方——西穹泫音城的七刹街。
“怎么回事?这一切究竟是梦境,或是……我已经死了?”他在心中自问,双脚不由自主的朝前走着,熟稔的转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个残破不堪、甚至无法遮风避雨的小屋门前,抬手触摸那油腻肮脏的砖壁,曾经的一切浮现在脑海之中……
七刹街是泫音城西南处的一块贫民、不法商贩和帮派组织聚集的区域,这里鱼龙混杂,难以制约,后来官府索性放弃这里的管理,以至于这里越发混乱肮脏不堪。
自慕修有记忆起,他已经被一个赌徒收养,赌徒说是在奴隶场一个新来的人牙子手上把慕修买来的,买来时慕修沉睡不醒,人牙子只说是因为不安分所以给这小鬼下了药,几日后便会醒来,结果足足过了三日他才醒来,随后慕修便跟着这个“养父”生活在七刹街角落的破屋里。
那时的慕修大概十来岁,他不知自己是谁,父母是谁,更不知何为家庭,何为温暖。
关于从前的记忆他已想不起一丝一毫,每每试图回想,头总是炸裂般的疼痛。后来他便“认命”了,毕竟这世间中有太多孤儿,自己和他们一样,是一个再普通不过弃婴罢了,父母是谁,自己是谁,又有何重要?
每一天他都被逼迫去偷钱给这个所谓的“养父”赌钱喝酒,此人嗜赌如命,性格又极其暴戾,无论慕修有没有偷钱回来,总对他动辄打骂,若是赌输了更是会捆起来施以毒打,所以慕修的身上永远新伤旧伤不断。
终于在两年后,在又一次被毒打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反抗,随手拿起刚刚偷回来的一把半月拳刃,却不想顷刻后,养父倒在了自己面前。
慕修整个人怔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面目狰狞,被割破的喉管喷涌着鲜血,又看看手里滴着血的那把拳刃,过了不知多久,他慌也般的逃离了这个破旧的小房,好在这七刹街里,从无法纪可言,死上几个人根本无人问津。
慕修身上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那把使得他平生第一次杀人的拳刃。
这把拳刃他从一个镖局押镖的路途上盗来的,他当时在城外见那么多镖师护着这一个物件儿,虽不知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