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看着疯言疯语的太后,这哪里还有开宴时雍容端庄的太后之姿?根本是判若两人,顾不得皇上在场,所有人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母后,你怎么了?”皇上见太后如此,立即起身欲要制止她,慕嬴此时关注的不是母后出了何事,而是这宫宴之上千万莫要丢了自己的颜面。
对于儿子的呼叫,奚太后充耳不闻,眼中充满了迷惘和惶恐的四处张望,恍惚间,在人群中不仅看到青澜,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身影——自己的亡夫,先帝慕凌。
“你……慕凌,你也要来把我带走吗!”
满座朝臣闻言皆面面相觑,先帝崩逝多时,太后为何会突然突然在今日大叫先帝名讳?顺着她指向的人群中看去,皆是勋贵朝臣罢了,也并无甚异样啊。
“来人!太后身子不适,还不快把她扶下去。”听到母后提起了先帝,慕嬴心道不妙,当即命令身边的宫女把母后拉下去,以免她再继续胡言乱语。
果然不负慕嬴所想,太后马上就说出了令人更加震惊的话:“皇上!你的死不是臣妾害的,是……是你儿子,臣妾不过是……不过是帮他下药而已。”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太后此时所言之“皇上”自然就是先帝慕凌了。
“什么?太后说是他给先帝下了药?”
“莫非先帝的死跟太后和皇上有关?”
众人面色各异,看看疯妇般的太后,再看看一旁脸色铁青的皇上。
“母后近日身子不适,高热不退,从而神志不清,你们还不快把母后扶下去休息!”皇上再次下令,最靠近太后身边的两名也回过神,赶紧上前拉人。
怎料太后不知哪来的力气左推右抡地把宫女全部挡开,继续高声尖叫:“放开我!我不走,哀家是太后!你已经死了!纵然是我下的药,反正继位的是你亲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们奚氏不满已久,早就想处之而后快,我不杀了你难道等着你来灭我满门吗?!”
这番话出口,基本就坐实了太后所做之事:先皇并非病死,而太后便是元凶之一,并且,当今皇上也有了杀父弑君之嫌。
慕嬴耳边一片轰鸣,顾不得朝臣们异样揣度的目光,直接呵斥身边太监上去“扶”太后。
四名太监齐齐上阵,奚太后这次是无法挣脱了,然而就在她要被拉走的时候,却有人站出来。
“皇上,且慢。”说话的是孙言孙老太傅,是当年慕凌还是皇子之时,门下第一幕僚,可以说慕凌后来夺得皇位,孙言算是“功不可没”的,因其确有谋略且忠心不二,慕凌成为皇帝之后,更是为孙言加官进爵,予以重用。慕凌驾崩归天之后,尽管孙言明知慕嬴并非帝王之才,却仍是忠心辅佐,以报先帝赏识重用之恩情。
如今骤闻先皇之死竟另有蹊跷,他又怎能让这事情就这样被糊弄过去。
“孙太傅,母后身体不适,不如早些送她回去……”慕嬴知道这孙言不是个好惹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试图用太后凤体违和作为幌子。
“皇上,恕臣直言,纵然太后凤体要紧,可方才她言语之中提及先皇驾崩一事,在场众人皆是有目共睹、有耳共闻,先皇之死若是另有蹊跷……臣斗胆,还请太后坚持一下,将事情道明才好。”孙言没有面。
孙太傅如今虽然年迈,淡退朝堂,但是他在朝廷的声望和余威却是不容小觑的,故此当他表态之后,便立即不少人站出来声援他。
“是啊,今日不仅我朝群臣俱在,更有藩地和邻国外臣在场,还请太后和皇上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臣附议,若太后真是因为发病而神志不清,更是要当场把事情澄清,才好不让皇上蒙受弑君杀父之滔天大罪。”
当初先帝活着的时候,奚太后母族奚氏就已是权倾朝野,慕凌门下早已有人不满外戚在朝中只手遮天。如今先帝驾崩,太子作为先帝唯一的嫡亲儿子虽名正言顺的继承了帝位,但是大权更是全部掌握在了奚氏手里,而小皇帝又生性纨绔,只知享乐,完全不是治国之才,奈何他到底是先帝的亲骨肉,众臣也就忍了,可若是奚太后联合小皇帝谋害了先帝,那一切又两说了。
一时间,各个在西穹分量不轻的勋贵官员,无论是慕凌一派,还是隐忍许久的慕霆一派,仿佛都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纷纷站了出来向小皇帝讨一个说法,加之孟漓这个塔秋世子一起“大义凛然”地煽风点火,一时间局面更是混乱到难以控制。
小皇帝慕嬴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没有防备,加之他成天沉迷酒色,根本不懂如何应对,慌乱之下竟是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偏偏在这时,奚太后又开了口:“嬴儿不怕!咱们给你父皇下的药乃绝世秘方,连太医院都查不出端倪,哀家便不信了,这些个狗奴才能把你怎么样!”
话一出口,小皇帝心下一凉,万念俱灰,这下完了,全都暴露了……
“大家都听到了,太后奚氏与皇子慕嬴毒害先皇,谋篡皇位,罪犯滔天……”孙太傅已经将称呼从皇上改为皇子,其意便是不再承认慕嬴的皇位。
慕嬴见势态发展到这样,连自己的皇位都已经受到威胁,颤抖着指着孙太傅道:“孙言你……你反了!我乃先帝唯一的儿子,西穹名正言顺的君主,更是在慕氏先祖先承继玉玺的皇帝,你们这时要谋反吗!”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