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划过他的眉眼,冬霜柔情似水的眼中满是意得之色,“孤臣又如何,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千岁与陛下最看重相公。”
苗大头嘚瑟的咧嘴一乐,“那可不。霜儿,时候不早,你先回房给相公暖好床,相公今夜还要吃馒头。”
冬霜羞啐他一口,“真是夸不得,往后少与两狗子厮混。尽学些荤话也不知身份重,要被嘴碎的听了去,又得在朝上叽歪。”
“他们叽歪的还少本相爷无视他们就好。”
……
天还未亮,凉意习习,泛黄的秋叶随风飘飘荡荡,此刻卯时未到,长安听宣台,台下车马骁骁,这骁皆是大梁的高头大马,台上是等候上朝的一干大臣。他们手持材质不一的朝笏,三三两两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朝笏就是一狭长的板子,依官阶大小,分别用玉、象牙或竹片制成,朝笏的用途首先是作为礼仪之用,众臣在朝中手执朝笏以示对陛下的尊敬。梁九与女帝曾提议过废除这朝笏,改人手一个记事本,如开会那般可记录下重要的事情。但言谏司与礼部司哪会同意,这项礼仪制度在他们脑子里已根深蒂固,若是废除,他们觉得这是对陛下的不尊重,什么叫“上达天听”,便是手握三尺长笏,奉守天家矩,将一腔忠胆,告于天家听。
听宣台上,说是三三两两,却也默契的分为两个阵营,文人武将可玩不到一块去,和平时期,文人会嫌武将说话粗俗,有辱斯文之莽夫。武将则嫌文人说话酸,能酸掉牙。
这时一辆显贵非凡的马车行来,马车由四匹踏雪行梅马拉车,大梁关莺州,特出踏雪行梅马,其马儿如同梅花鹿般,背中央有暗褐色背线。尾短,背面黑色,腹面白色。夏毛棕黄色,遍布鲜明的白色梅花斑点。与梅花鹿不同的是,其头上并无杈角,故称踏雪行梅,其稀有群族已被大梁律法列入保护动物一类。
听宣台上的诸位见到这辆马车行近之后,文臣一方立即变得静悄悄起来,武将们也压低了声音。马车是宰相府的专用马车,苗大头掀帘下车,来到听宣台上,寻到他不起眼的老位置,继续闭目养神。
别看他这番低调的做派,其实坏着呢,诸位大臣最初可是吃足了苦头,为啥因为这家伙耳朵贼鸡儿尖,常不动声色偷听大家议论的内容。
比如曾经的户部侍郎,官居二品,一日在听宣台上海吹,吹他昨个打牌手气多好多好,连连胡牌。苗大头睁眼间眼前一亮。没几日户部侍郎便被拉下马,因为苗大头事后一查,与这家伙打牌的人,皆是商人!刨根究底,这些商人背后有六大世家门阀的影子,好家伙,这手都伸到户部二品大臣身上了,哪能不出手一揪快刀一斩。
当然,在场的几个虎将军可不怕他,仍旧旁若无人吵吵嚷嚷自家的闺女儿子如何聪明如何心系他们爹。武将上朝有一套仪甲,行军出征则会换上另一套煞甲,也就是黑曜甲。见龙卸甲,也主卸煞甲。
李疤子等虎将军的仪甲平日被其各自内人呵护备至,怎么擦拭怎么供起来熏熏香火也不为过,可独对煞甲恨得牙痒痒,所以寇逐鹿等新生代娃崽对这煞甲可不友好,有的将其藏米缸底,不惜爬上爬下舀米填米,再累也不惜。这次李疤子回去后,李茄子拿着自己的零花钱,专门去找铁匠打造了一个铁柜子,上独门铁锁,让她大海哥搬到其小闺房挖了个坑藏了起来。可谓用心良苦。
寇太平纳闷道,“你们不知道吧,我瞅着闺女上学的时间,偷偷去捣腾了一阵家里的米缸,舀到底竟然不见我那将军甲。往常俺闺女藏甲,不是床底就是米缸,这次可有得找。”
“嘿,你那算什么,我闺女捣腾来的那个铁柜,藏哪我都不知道。”
杨漠海苦着脸道“可别提了,我那臭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将我的将军甲盗了去,估摸着送他娘手里去了。他娘说回娘家还真敢回娘家,女人真是麻烦。往后无事哥几个陪我去趟洛阳,我得好好哄哄那娘们。”
几位虎将军呸他一口,“你哄你娘们叫我们去作甚”
杨漠海舔着脸道“这不是能给俺些底气么?哄娘们这种事,学不来。”
寇太平一挥手,“行了行了,不提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有损我们的英雄气概。话说你们谁知千岁爷为何不让我们去神临大陆捞军功反倒让许贸那老小子和几个雏儿去,忒不公平,要我们哥几个一登陆,这会捷报都传回来了。”
几个大老粗七嘴八舌的聊着,浑然不觉文臣那方瞪大眼睛看了看他们身后,而后眼帘低垂不置一词。
聊着聊着聊歪了去,田大富换上一副贼眉鼠眼,小声道,“你们说千岁今个会不会起不来上早朝”
寇太平嘿嘿道“我看还真会,千岁爷再厉害,夜御八个还不得累趴下,扶腰走这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听宣台中央立有一杆迎风招展的大梁旗,旗帜之下挂着一盏常年不熄的红灯笼,风雨飘摇的季节也不见熄灭,那灯笼的光如同凝聚着什么,像是臣心,像是民心。
羽翰林这时见到他们灯笼下的影子不知何时多出一道,那熟悉的长发飘逸轩扬。
他与苗大头同一时间出声训斥,“你们放肆!”
几人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头也不回大肆拍起千岁的马屁,却已来不及,只觉腚上一痛,皆被踹了一脚。
这天下间,敢踹大梁虎将军的人,独九千岁和女帝,梁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