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龙元吗?
我依稀记得,神兽妖兽都是有精元这一说,便如十七那孩子,靠着三颗白玉丹凝出一颗妖元,我醒来时就是一条成年的巨龙,若真的有龙元,也是正常。
可是,为何它会从我的身体里出来?
难道说……
我快要死了?
半空中,那颗红光耀眼的龙元正在徐徐转动,光芒猩红而鲜明,甚至盖过了这一方天地的白,红晕漫漫,宛如流光飞舞盘旋,带来一种难以言诉的生机气息。
或许,它可以救这和尚的命?
我望着那旋转的龙元,轻轻闭上眼,意识间控制着它朝着和尚身体引去。
等再次睁开眼时,那颗龙元已然没入和尚腹中,原本干瘪的身躯散发着淡淡的红晕,仿佛重新注入了新的血肉,一点点得饱满起来,胸腹、四肢,再到头颅和面庞,好像真的恢复得与以前一样。
同时,有一种生息正在从我的血脉之间消失……
模糊的眼前,仿佛有一个满身浴血的身影靠近过来,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我的眉间,声音颤抖着叫出了我的……名字。
“东倾。”
这是和尚的声音呢。
我眨了眨眼,想要对他裂开嘴笑,就像是第一次在河边见到他时的样子,可是我的力气越来越小,呼吸也变得微弱,仿佛身后有一股力量从虚无之中伸出来,拉扯着我的灵魂,将我从这方天地间带走。
原来,这就是死亡时的感受。
真的好疼。
随着这疼痛的感觉攀升至前所未有的程度,我的视线又重新变得清晰,和尚的脸就在我面前,煞白的脸上有几道粘稠的殷红血迹,他却无暇顾及,眸底的暗流在强烈压抑之下,依旧翻涌着波涛。
就这样,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才干哑着嗓子唤我。
“东倾,我们离开这里。”
“好啊。”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子开始变得冰凉而麻木,只感觉很困很困,而看着他的角度,也从仰望缓缓转动为面对面得看着,再然后,我又好像感觉自己一点点得飞了起来。
听到他说要与我离开,还是很令我欢喜的。
“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不回林隐寺了?”
“嗯。”
……
黑暗中,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黑色,浓郁,极致,便是我做鬼多年,也不曾再这样的环境里走动过,睁眼与闭眼完全是一个模样,仿佛每一步都走向着未知,又仿佛下一步,便是绝境。
可是我却不能停下脚步,因为前面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唤我的名字。
“东倾,东倾,东倾……”
那是叶定稀的声音。
就这样,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来到了什么地方,而这里,就是指引我的声音所在之地。
“东倾,你该醒了。”
随着这声音再次传入耳畔,我轻轻睁开了眼睛,脸颊上一片冰凉湿漉。
最先看到的那张脸,便是叶定稀,在他身边还站着朱琰、十七和小和尚云间,白泽和狗子也在。
“这是……哪儿?”我撑坐起来,茫然四顾。
仿佛是在一个洞穴之中,墙壁上都是拳头大小的珍珠镶嵌,作为照明之用,散发着莹润的光晕,墙头上有一些小洞,洞外是流动的水波,还有不知名的小鱼飞快得一闪而过。
“海底,我们还在东海?!我没有死,也没有投胎?!”
我惊讶得望着叶定稀。
他点头,眉宇间凝着一丝担忧和不安,道:“你在海草丛里昏迷了,我们把你带回来,可是你一直醒不过来。”
“什么投胎?姑姑,您可是做噩梦了?”十七也很是担心得打量我。
云间也凑过来,“东倾姐姐,你睡着的时候哭了很久呢!”
可是……
若不是投胎重生,为何所有的一切感知,都那么真实?!
“我昏睡了多久?”
“半日。”
什么?!
我更加惊讶了,“半日?我真的,才昏睡了……半日?”
叶定稀点点头。
这时,在洞穴的一角,突然想起一个慢悠悠,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黄粱一梦,不知时光,向姑娘,别来无恙啊。”
我惊得翻身下榻,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便朝着那角落跑过去。
“你,你认识我?!”
在角落那太师椅上坐着的便是陈容,只是他这一次看着我时,那双湛蓝的眼珠子就好像与先前很不一样了,里面的波光柔和,淡然。
在他面前,是一方砚台,里面有刚磨好的墨汁,墨香便是那乌木特有的味道。
还有一幅绢本,上面画着的正是一条龙!
虚无缥缈的云海之上,红光熠熠的长龙钻云踏浪,腾空遨游,龙爪凌厉,骨节分明,双目炯炯,尤其是一身鳞甲,精勾细描,栩栩如生。
我彻底被震撼了,身体不受控制得向后退倒几步,正靠在了叶定稀的怀中。
而陈容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双眼意味深长得看着我。
“姑娘,一场梦境,不知可让你想起了什么?”
“是你……”
我死死盯着他,很笃定得开口,“你就是那个画师。”
他侧过身,余光看着桌案上的绢本,“看来,姑娘还真是那条龙。”
这句话,说得极为蹊跷,没有任何情绪,平白得就像与他无关。
我当下并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