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禅寺。
天被风吹得湛蓝如镜。
进山之后,燥热的暑气便淡了许多,从山门登上山顶,沿途习习凉风吹得人很是舒爽,寺门前的几颗菩提树傲然挺立,枝叶如盖。
走在树下,闻着焚香鼎里的线香徐徐袅袅飘散的香气,再加上隐约传来诵经的声音,怕是再心思浮躁的人也该得到一丝安宁了。
我们还未走近些,便看到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从寺门前弹了出来,摇来晃去得像是在找什么人。
等他看到我们,才蹦蹦跳跳得冲了出来。
“叶哥哥!”
“云间!”
我撑开了胳膊,就做好一个要抱起他的姿势,哪知云间竟是迈着小短腿扑进了叶定稀的怀里,汤圆似的小脑袋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好不依恋!
“云间……”
我很不是滋味得喃喃喊了一声。
那孩子笑眼里满满都是喜悦,闪烁着繁星似的光芒,看起来个头又长了些,脸颊好像也不似从前那么干瘦了。
“白哥哥!”
他甜甜得唤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似的,又叫了花荃,“花姐姐!”
一扭头,才看到地上那只哈赤哈赤舔着舌头,一脸觊觎之色的狗子。
“咦!小狗,你也来啦?!东倾姐姐呢?她怎么没来?”
提到我这个名字时,才看到那双漂亮如星辰的眸子里,浮现些许失落。
我心甚慰。
蹲下身子,心满意足得端详着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才笑嘻嘻道:“小傻瓜,我在白哥哥的身体里!”
云间一时不解,仰头望了望叶定稀,见他也是面带笑意得点点头,这才眼神倏尔一凉,一头撞进我的怀里,“东倾姐姐!云间好想你啊!”
哎哟哟,我的一颗姨母心,瞬间化作了满地的甜蜜糖。
怀里那颗小脑袋蹭了好半天,这才依依不舍得抬起来,有些担忧得问道:“东倾姐姐,你为什么要寄在白哥哥的身体里,可是你受伤了?”
“没有受伤。”
我赶忙安慰道:“只是出了点小意外,过阵子就好了。”
听了我的话,那孩子才松了口气,笑嘻嘻得拉着我的手往寺里引,“东倾姐姐,叶哥哥,你们大家跟我来,师叔已经等候多时了!”
……
一间明亮而简洁的寮房中。
听云间说,这是他现在的住所,不算大的房间里,重新做了规划,一半是课桌
和贴墙而立的书架,另一半是休息的床。
靠课桌后面的墙,被改造成了落地窗,采光一流,早晨这会儿,太阳正暖暖得照进来,窗外还有随风轻舞的松柏,让人看了便觉得身心愉悦。
“叶哥哥给我安排了老师,每周三和周六来教导我学习,只要我能跟上进度了,将来就能去学堂上课啦!”
云间很开心。
我竟不知,叶定稀默默做了这么多的安排,感激得看了他一眼。
又等了一会儿,一袭白色棉麻僧袍,身形依旧清瘦的得病大师才缓步而来,一缕晨曦从他的侧脸滑过,让他看起来更有了几分不然俗沉之色。
“得病大师,好久不见了。”
我先上前一步,行了个合十佛礼。
得病大师缓缓抬眼,将我上下一打量,便道:“阿弥陀佛,向施主,的确是许久未见。”
“你竟一眼能看出……”我顿时目瞪口呆,再看得病,就感觉果然是高僧,独具慧眼,绝非一般!
得病莞尔,“向施主,贫僧曾与白施主有过两面之缘,与今日所见举止大有不同,而向施主开口便说与贫僧许久未见,贫僧才有这番猜测。”
原来如此……
幸好我打算夸他的那番话,还没来得及酝酿好,不然可就丢人了。
得病大师又向叶定稀和花荃行了礼,随后才看向地上那只狗子,笑道:“多日不见,这小狗倒是一点儿也没长大。”
“汪!”
狗子冲他摇尾巴,眼神里满满都是看着一块香喷喷烤羊腿的光彩。
我赶紧一步拦在狗子跟前,趁机道:“大师,这次我们来寺院,或许还得叨扰几日,希望不会给您带来太大的困扰。”
“一禅寺得蒙叶施主照拂,今时不同往日,无论饮食起居,坐禅礼佛,还是云间的学业,都事无巨细安排妥当,贫僧心中万分感激,自觉无力回报,如今几位施主要留宿寺院,贫僧自当尽心尽力安排。”
得病合十道。
叶定稀回了个礼,道:“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详细询问大师。”
“施主直言无妨。”得病道。
叶定稀便朝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从口袋里摸出那碧绿的指骨玉佩,摊于掌心,“我们在山下,一个凡俗女子的手里得到了这个。”
只看了一眼,得病便瞳光一缩,震惊之意溢于言表,“这,这是……”
“我的玉佩!”
云间先喊了出
来,歪着小脑袋看着上面刻的小字,“云,间,我认识这两个字!前几日老师刚教我写的!”
“是。”
我点点头道:“如果这天底下,只有一枚刻有云间的玉佩,那它就一定是你的,可是……我们现在想知道,为什么这块玉佩会从寺院里失踪,我想,得病大师或许能为我们解答。”
刚才看了得病那一瞬的反应,我就明白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从前我们并未详细追问云间的身世,所以他也没有多言。
时至今日,这枚玉佩再次出现,或许就在预兆着一些秘密,正待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