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厚汇总了各部的要求之后,又客套几句便散会了,李承泽当然最后也跟风提出了自己对兴凤两州的要求,高仁厚倒也没有讶异,毕竟这两地儿,完全就是李承泽自己披荆斩棘拿下来的,今天这个场面,没个说法也不行。
其实李承泽先前并不知道这场会议的主旨居然是分猪肉,而且还是当着牛勖的面分,看他的样子,貌似也早就知道了。
原来攻陷兴元之前,各部其实就在暗地联络了,他们基本上不是被田令孜排挤的对象,就是想高升一步的军头,而高仁厚对此也不是不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告诉牛勖了。只是没人通知李承泽罢了,毕竟是大唐宗室,如此直白的划地开镇,形同要挟朝廷,还是得顾忌点体面——李承泽手里有几千兵马,真是不爽了,闹起来也很麻烦,这可不是牛勖所能比的。
回到临时驻地的一座大宅之后,没过多久曹知懿就来求见,李承泽对先前合议之事正在理清头绪,他对朝中的分歧排挤并不了解,但诸将合心戳贼,也算是看的明白,并非是跋扈军镇,然而其中内情却仍看不明白,眼下当事人上门了,他自然乐意接见。
“殿下可是疑惑,为何我乃陛下家奴,却对郭琪、陈一丁两人裂土开镇的要求不闻不问,甚至最后还顺水推舟,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夜已深沉,稍微客套之后,曹知懿就直言不讳的问道。
这也是李承泽疑惑的,此时大唐虽然经过黄巢之乱,但如今中原原本附贼各镇都纷纷开始筹划归唐。朝廷也还握有三川之地,各道贡赋也没断绝,无论是实力还是体面,都还在。并没有到昭宗时期那样,朝臣与宦官开始纷纷谋求退路与外镇勾结,生出二心来。
“或是朝中倾轧,乃至让卿不得不外退暂避?”中唐以后,朝廷倾轧激烈,争斗失败的中官被丢到地方上当监军的也属于正常。李承泽以此发问,也很有道理,同时也算是给曹知懿一个台阶下,他身为皇室宗亲,曹知懿算是他的家奴,但人家手里也有兵,不得不顾及面子。
“殿下英明!奴婢与田贼多有矛盾,彼辈权倾朝野,胁迫皇帝,竟自称陛下干爹,焉能如此!是以奴婢与田贼势不两立!然而他等势大,奴婢虽然辅佐寿王全力周旋,但仍是难敌,若是奴婢得胜回朝,恐怕必被杀害!”曹知懿有心将田令孜称为田贼,正是想试探李承泽的反应,如是李承泽想抱田令孜的大腿必然不悦。
听了这话,李承泽哪里还不明白,这曹知懿怕是寿王麾下之人,今天来此正是为了试探自己的立场。他虽然十分欣赏高仁厚,但不可否认的是,屁股决定脑袋,既然穿越成了李唐的子弟,自然跟着寿王走——寿王为杨门所支持,如今田令孜可是没兵啦,杨门却还在地方掌握不少力量!怎么看历史也不会改变,寿王必然要登基成为昭宗的。
至于自己,在朝中无根无基,凭借手里这点兵马,根本没有半点希望。
“田贼祸国殃民,乃酿大祸,让黄逆窃据神京,惊动陵寝,真是可恶至极,寡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已泄我恨!”李承泽厌恶田令孜是真,这家伙确实干了不少坏事,但黄巢能够崛起,何尝又不是大唐如今腐朽所致?朝廷之中,有才寒门屈居下僚,无能世家高踞上位。而朝廷之外,地方为无德武夫割据,人民知藩镇而不知朝廷,知大帅而不知皇帝,稍结小恨就相互征伐,一遇大敌,却各保实力不愿为朝廷出力。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李承泽自知身份特殊,今天分赃,其他几人或许朝廷能够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讨平叛贼,有功吗。但自己身为宗室,坐镇地方,面子上来讲,有点千金之子屈居鄙室的感觉,但里子上来讲,这是忌惮祸起萧墙。若无人力挺,恐怕李承泽所得二州很难落入腰包。
要知道一旦李承泽违逆朝廷,先前还共同分肉的那些个兵头怕是要挥兵来打了,得了好处,焉能不为朝廷效命?何况还能有地盘分和抢呢?
“殿下能讨贼收复二州,果然英武!可叹朝廷竟有奸臣,想要谋算殿下,奴婢不才,愿为殿下在朝中周旋打点!”明白了陈王的意思,曹知懿顿时万分恭敬,李承泽连忙扶起。
“此去朝中打点,焉能无钱?寡人也知寿王睿智,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寡人此次破贼,所获犹多,等下且取钱十万贯,白银万两,黄金千两以为资本。”李承泽有所表示后,曹知懿当然连称不敢,三退三让之后,曹知懿很有表演天赋的勉强收下。
这年头,干什么不要投名状啊?钱多钱少不是关键的,关键是态度。这钱,就是李承泽的态度啦!李承泽心里很清楚呢!
山南消息传到朝中之后,自然掀起滔天巨浪,别的不说,光郭琪就要利、阆、果三州设镇,陈一丁还要巴、蓬、渠三州,陈王也要兴凤两州,曹知懿稍好只要洋州。这么算下来,山南西道拆得只剩下一个兴元府和集州、壁州、通州、开州,放在中原自然还是大镇的,但和以前的山南西道比,这几乎被割出去了一大半!
这还不算叛贼李良盘踞在文州居然也提请招安,就地开镇!平叛平的,山南小了好几圈,这像什么话!
南司的文官们跳了脚,阵仗闹的非常大,然而寿王和田令孜却在一边儿打太极,完全就和平时调了个方向一样。寿王虽然不喜郭琪和陈一丁,然而随着飞递而来的还有曹知懿的书信,得知陈王愿意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