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震惊得无以言表,却没逃离,而是攥着小拳头,不满道:“想做的事,直接和母亲说不就好了吗?干嘛如此大费周折?”
看着活力十足的小姑娘,秦秋笑,笑容苦涩,他调侃了自己一句:“因为我的母亲,和你的母亲不一样。嗯,要不要听听我的事?”
“说吧。”意思是,听。说完,顾珍还细心地摸了摸茶壶,发现水凉了,便又道,“等等,茶水冷了,不能喝,等我换一壶回来。”
秦秋笑拦:“不必辛苦,我不渴。而且,我的故事,很短。”
确实很短。
约莫一柱香后,秦秋和顾珍二人并肩而行,走出禅房。秦秋很瘦弱,走得又慢,但是,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仿佛身体孱弱的,不是他一样。
看到家人,顾珍快步上前,挨着老夫人站定。
秦夫人则立即走到儿子身边,神情有些慌乱,生怕儿子又说出什么吓人的话。在秦夫人的惶恐中,秦秋规规矩矩地给老夫人见礼,叨扰,而后告辞:“今日小子无状,改日再与老夫人赔礼道歉。男女有别,容小子先行告退。”
安稳淡定得莫名其妙。
也没提婚书的事。
见他要走,老夫人忙道:“且慢,婚书的事?”
秦秋抿了抿嘴,似乎很忐忑,看了顾珍一眼,方道:“老夫人且与顾姑娘商议,若是索要婚书,随时派人去找我。”
他话音方落,顾珍在老夫人耳畔轻声吐了三个字:“回去说。”
与此同时,顾遥拜托了秦大奶奶郁氏的纠缠,回到顾家暂住的那个院子,却扑了个空。
人呢?顾遥飞速转身,又折回去找秦大奶奶。听闻人都不在了,郁氏也是满目惊恐,比顾遥还慌,她惊慌失措地乱叫:“怎么可能!婆婆没和我说啊!她要做什么?要害死我,好叫我夫婿另娶新人不成!”
顾遥见她真的不知道,心绪不宁,口气便有些不善,因道:“她就是这么想,也不会此刻做!这么愚蠢的可能,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寒香小声嘀咕了“就是”二字后,主动请缨:“姑娘且回院子,奴婢脚程快,四处找一找去。”
不等顾遥点头,寒香掉头就往隔壁院子寻去。隔壁连个人都没,寒香不泄气,往山下走去,与孟瑄、郑智一行,迎面撞上。像是见到了主心骨,寒香第一反应是告诉郑智:“三爷,我们家姑娘们不见了!”
孟瑄立即抓住脸色骤变的郑智,问寒香:“距离方才见面,不足一个时辰,怎会不见?还有,你不是应该一直跟着小五吗?”
“十一爷说的是,我一直跟着我们姑娘的。”
“那她怎会不见?”
寒香这才知道闹了误会,忙道:“不是,五姑娘在院子,不见的是我们家其他的姑娘们。”
孟瑄放下心来,怒瞪郑智:“你这性子,要控制一下。”
郑智则怒瞪寒香。
遇到这二位,寒香也就不用去找人了,自有人询问去。她带着几位,先去了山上小院。没进门,就听院子里有个女子的尖叫声:“你为何不同意!”
“这么大人了,别胡搅蛮缠。你既然这么怕你婆婆害你,我勉为其难地教你一招。学你婆婆,向外头放风声,就说你婆婆要整死你,再给秦大少娶个高门媳妇。这样一来,畏于流言,你婆婆会天天烧高香,一心盼你长命百岁的。”
淡定回话的,是顾遥。
众人脑补出一个少女,对着比自己年纪还大的人,还教她如何坑自己的婆婆。那画面,怎么想怎么别扭。孟瑄几人闷声笑着,寒香推门而入,同时道:“姑娘,十一爷和郑三爷恰巧在寺中,求见老夫人。”
孟瑄被省了姓,是种亲昵的称呼。郑智也想自己的姓被省,心底又开始暗搓搓地计划着。瞧见他们,顾遥立即丢下疯了一般的秦少奶奶郁氏,未及言语,顾家一大帮人,也熙熙攘攘地登山中。
老夫人一到,便打发秦大奶奶回去。郑智和孟瑄,在见了礼后,也没被留下。显然,顾家有自己的事要商议。孟瑄、郑智便双双告辞。
待外人走尽,老夫人迫不及待地问顾珍:“你们怎么说的?”
顾珍道:“秦秋说,既然他娘这么设计我们家,这么不厚道,我就是她求来的媳妇,可以拿捏一点,提出一些要求。比如说,开府别居。”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孝顺?”
开口的,是老夫人。她虽然讨厌秦夫人,但不可否认,秦夫人对儿子挺好的。偏这儿子,还闹着和老娘分家过,太不知好歹了。更重要的是,老人家看出来顾珍,对那个软唧唧的秦秋,很有好感。
顾珍则道:“不,祖母,他孝顺的。因为孝顺,秦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想靠自己走路,秦夫人担心,不同意,他便不做,哪怕他很想做。他说,成亲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努力一次,他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听到这,顾遥便问:“所以,他便把希望寄托在妻子的身上。如果妻子不能替达成所愿,他便不要找个妻子?”
顾珍颔首,并道:“是的。他说,如果找一个和秦夫人一样的妻子,他不如不找。生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他说,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着。”
这种事,推媳妇上台面,好不好的另说,只一条,顾遥十分不解,她问道:“那,秦夫人为何不让他自己走路?”
老夫人等人点头,等着这个答案。
顾珍深呼吸一口,道